隋驷被他问住,喉咙里忽然微微一僵。
这个问题……隋驷从没想过。
喻堂刚来工作室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几乎每一件事都要现学。他一没有学历,二没有工作经验,别人一天能学会的东西,他要学三天。
喻堂闷声不吭,背地里死命下苦功夫,其他人回去休息了,他还蹲在盥洗室,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合作方的名单,笨拙地填鸭一样背,困得睁不开眼了,就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
电子化办公,这些资料随时都能查,谁都觉得这个榆木疙瘩一样的小助理脑子笨,人也古怪。
过了几个月,一场格外重要的晚宴上,策划准备失误,迎宾人员没有到位,剩下的人别说记名字,连来宾的脸都认不全,主办方气得大发雷霆,只能紧急向各家公司工作室求人救场。
喻堂靠着死记硬背,给隋驷换来了部叫人格外眼红的大荧幕资源。
……
隋驷已经习惯了喻堂沉默着近乎自虐地下苦功,看到那个电击器,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
可聂驰这样一问,他却忽然意识到不对。
喻堂刚入职那几个月,还需要玩命地往前追赶别人,再过了几个月,就已经有了隐约有了助理的样子。
一年以后,喻堂再出去谈合作,就已经能够独立出面,不用再跟着公司派来的什么人了。
既然已经不需要,喻堂把这东西放在桌面上干什么?
他担心喻堂,特意去公司找人那天,喻堂为什么不在办公室?
喻堂是不是知道他会去?特意放个电击器在桌上,是想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还是想激起他的愧疚,让自己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隋驷用力攥着方向盘,目光隐约冷沉。
他当然不愿这么想喻堂。
可不知为什么,在知道喻堂的工作能力被WP看中、自己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以后,他再面对喻堂,就难以自控地生出了些怀疑。
他一直信任喻堂,对喻堂从没有过半点怀疑。这些年,喻堂可以任意调整工作室的人员安排、工作部署,可以接触所有和他有来往的工作伙伴。
可喻堂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WP会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助理?喻堂这些年的心思究竟都放在哪?他心里觉得对喻堂抱愧,可喻堂是不是根本没他想的那么——
“……隋先生。”
电话另一头,聂驰的声音传过来。
聂驰也已经发动了汽车,公式化的语气混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里,头重尾轻,最后一点声音被噪声吞没,像是声不明意义的叹息。
隋驷醒神:“什么?”
“那不是电击器。”
聂驰说:“那是喻特助在办公室休息时,为了保证不误任何一项日程,会随身佩戴的闹钟。”
隋驷忽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