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把剑没横在被商量的人的脖颈间的话……
大魏多得是指挥使杀人养花的传说,总兵自然也耳濡目染地听去了不少,此刻迫于脖颈旁这把吹毛断发的长剑,他身子俯得更低,斟酌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这杀了人的嫌犯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惊得指挥使夜半寻来要将人带走,但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上一个不字,指挥使大人手上的剑会在他话音未落时就取了他的性命,送他归西。
总兵道:“指挥使说得是,这便将嫌犯交予指挥使带回诏狱。”
他跪在地上,一挥手,两边的小兵就拖着朔望过来,跟着尚智过来的锦衣卫连忙架住脸色惨白的朔望。
一行人转身正要离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声:“指挥使且慢!”
岑闲回过头,见雨幕底下,一个穿着黑篮长袍的青年一手提灯,一手执伞,站在一个女人身后。那女人穿着素雅,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桃花眼微微上挑,目光与岑闲短兵相接,尽管年逾四十,仍然能与二十六七的女子媲美,正是大魏长公主魏长乐。
天空中雷声轰隆轰隆响,长龙一般的闪电划过天际,照彻在场所有人的脸,魏长乐在亮光下朝着岑闲露出了一个微笑。
“本宫有要物落在了罪臣府上,”魏长乐笑道,“不想出了宫门竟遇上了这事。”
“诏狱能审人不错,”魏长乐向前一步,那伞跟着她过来,青年却未动,大雨淋湿他半个身子,“可是此等罪大恶极之徒——”
“本宫私以为还是交由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法司联审最好,”她好心「建议」道,“不过指挥使也别误会,本宫断然没有质疑诏狱的意思。”
“只是前一阵子,诏狱连一介罪臣都看管不住,让人死在了牢中。况且此事已是指挥使越俎代庖,若只关在诏狱,有心之人动了什么手脚,指挥使难免遭人诟病,又以何服众呢?”
“这些不劳公主烦忧,”岑闲发梢滴水,“本官自会办好,若有谁敢质疑,来找本官当面对质。”
这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四周一片寂静,岑闲和魏长乐二人交锋,空气中弥漫起的硝烟味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一阵马蹄声急,大理寺卿连滚带爬地从马上下来,喘着粗气大喊道:“长公主,你叫臣来有何事!”
岑闲阴冷的目光落在了大理寺卿身上。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圈套。
大理寺卿觉得背上一阵凉,抬眼就见岑闲看着他,连连倒退了几步,支支吾吾道:“长公主……这是……这是……”
魏长乐放声大笑:“哈哈哈……本宫啊,给你找了个差事——这有个杀了人的嫌犯……还请您秉公办事,别让人有机可乘,若是您办不到,本宫便只好要陛下和太后还有诸位朝臣来给死人讨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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