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以葛朗的性格和阅历,听完此番说辞,也被气得脸色煞白,突感喉咙处疼痒难耐,猛然咳嗽了起来。
卫昊提出有事要说时,葛辛就借口出去了,听到自己族叔咳嗽的动静,跑进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先手忙脚乱地给葛朗拍背顺气。
葛朗推开葛辛,颤抖着手,指着卫昊,哑着嗓子低吼:“你无耻!”
之后的哭求与闹腾不提,结果就是葛朗原谅了卫昊,并保证他自己不会把此事说出去,卫昊倒是想以银钱补偿葛朗,不过葛朗拒绝了,他实在也不想再与对方有任何瓜葛。
若不是经济条件不允许,葛朗当时就想搬去其他地方,好在,卫昊大概也觉得别扭,前几日已经搬走了。
葛朗说得很简略,期间,葛辛气呼呼地补充了好些个细节,诸如卫昊是如何说起家中父母供他读书的不易,他多怕岁举一直无法登第辜负妻儿云云。
简穆看着葛朗:“葛大哥,你为何不收银钱,那是你该得的。”
“我若要卖诗稿,或替人捉刀,自然会收取银钱,如今这事……说是补偿,不如说是想堵我的口,我已答应不往外说,也不想拿他这种……人的钱。”葛朗竟然还秉持了君子之风,没又将「小人」之语出口。
“难道卫昊不知我与简怡也听过《入京》吗?”
葛朗摇摇头:“我誊写过后就放在书案上了,卫昊探病时偶然看到,问我灵感出于何处,我说是最近偶然所得,感觉不错,大概会拿去投卷。”文人间有个约定成俗的规矩,要拿去投卷的文章,只要不是以前用过的旧文,新文都不会传播出去。就算你看到了,也不能外传,哪怕你说了作者也很不好。卫昊大概以此判断,《入京》还没其他人看到。
说到此处,葛朗自嘲似地笑了笑,对简穆坦言道:“后来出了庆元楼的事,我就算吃定了这亏,也没好心到还要提醒他。”
简穆点点头,没再说话。
简怡则是听得目瞪口呆,不过转瞬,简怡的眉毛就竖起来了:“葛大哥,事情不是这样做的!他再有难处也没道理拿你的诗作去赚他自己的名声,他若因此得到其他大人的举荐真的登第了,那对其他学子又有何公平而言!再说了,过了岁举就是春关,这诗在那日可是被评到第六位的,你若以《入京》去投卷,未必不会得到哪位大人的青眼,葛大哥,你甘心吗?”
听到简怡的话,葛朗一直挺平和的面容,此时也露出些苦涩意味:“不甘心也无用。知道这诗的只有你们和卫昊,我之前也确有将《入京》编入我的文册的打算,所以也未与其他朋友提起过,给卫昊看到都只是意外。如今《别乡》都已被他人传颂,我此时提出此事,就算能给卫昊添些麻烦,没有证据,最终被质疑的人也只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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