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声从他手上移开视线,感觉心口又开始发闷。
这不是你的病。闻又夏说,你比我敢面对它。是我我不行,我也想走出来,但每次听到那首《Alice》就过去二十多年一无所成,一无所有,我太自私了,而且太弱小。那件事让我觉得我是个废人,无能为力。
所以经过很多之后我在想,如果有办法让它回来,我们是不是就会变好了。
毁灭性打击不是一朝一夕形成,所有一切都按原来的轨迹、预定的方向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霎时出现一个变数
于是所有既定成果被推翻,摧枯拉朽,不留修正余地。
一个本就不坚强的人面对废墟,像过去的美丽现实变作海市蜃楼,什么也没了。固然明白能从头开始,只要精神还在就不会完全被打倒有几个人又能做到全不在乎?
到时候我们也会浑身是伤吗?
不知道,所以我担心你会后悔。
当时担忧成真,四年的遗憾发酵,最终只剩下一句叹息。
你后悔过走吗?
闻又夏一向很稳的手指好像在颤抖,这不应当发生,邱声就明白了他的答案。
我已经够后悔了。邱声的嗓子像被金属片狠狠地刮了一下,可我最最难受的是,真正放弃的人,闻又夏,不是我。再来一次,我们至少有一个人不要继续遗憾吧?
狭窄的车厢,闻又夏低头,轻轻地抽了口气,拇指速度极快擦过鼻尖,别着头,好似不想让邱声发现他刚才呼吸频率失常。
但是我治不好怎么办啊闻又夏。
闻又夏忽然伸手用力地把他往怀里揽,紧紧地拥抱。
没关系。他贴着邱声的耳畔说,没关系的。
外间是逐渐黯淡的夜空,月色虽明朗却不足以照亮黑暗。亚湾的热带海风不知春秋,带着温热触感扑上皮肤,天边是错落星辰。
这个拥抱等了太久,他本以为自己能忍住的。
邱声嚎啕大哭。
他仿佛要把这些年无尽的委屈、难过、孤独与忍耐一下子宣泄殆尽,好一会儿才停下,鼻尖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他把闻又夏肩膀那层薄薄的衣料都哭湿了,留了个难看的深色印子。对方的目光偏生认真而深邃,邱声看得羞耻,别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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