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蹊故作轻松愉快地说:就是啊,你还有我呢。
他以为顾旻会没声没息地越过这话题,就跟从前每一次一样,但顾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后又觉得不够似的说:有你就行了。
过了晚高峰,立交桥上光河流淌,车水马龙。喇叭声与不远处建筑墙壁上巨大的LED屏广告混在一处,江风带来一丝喧嚣,陆言蹊却觉得前所未有地宁静。
夜里等顾旻睡下,陆言蹊拎着一信封照片轻手轻脚地开门去了阳台上。这时还没到十二点,他的朋友圈中那些夜夜笙歌的纨绔还没到偃旗息鼓的时候,陆言蹊翻着通讯录,良久拨了秦屹的号码。
他不关心被偷拍却也知道之前有两次照片被秦屹拦下,纵然顾旻跟他解释这次应该没有大事,陆言蹊做事求稳,仍旧要亲自得到答案。
秦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被陆言蹊问蒙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跟到你家里去了?
陆言蹊回头瞥了眼卧室里,顾旻翻了个身,没醒,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照片就在我家车库外拍的,小区安保我明天回去打招呼,但我和他的关系我乐意告诉谁那是□□,旁人擅自打听,我可是会生气的。
认识他这么多年,秦屹第一次从陆言蹊嘴里听到生气二字,一时有些新奇地打听:小陆,你生气是什么样?
陆言蹊轻声说:很可怕。
他说得慢条斯理一字一顿,秦屹却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哎,好,这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回头我就问问是谁看顾旻不顺眼了
陆言蹊打断他:小旻最近在准备专辑,我把他交给你,就是觉得秦总能照顾好他,让他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如果因为这些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东西让他分心,成天有话憋在心里闷闷不乐的,我不如劝他换个能处理好的经纪公司。
在秦屹的记忆里,陆言蹊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口吻,他几乎立刻就信了对方关于生气会很可怕的言辞。陆言蹊对光华的投资在他口中是玩票性质,对光华却也不能随意缺失,他是秦屹的投资人和好友,于公于私秦屹的确该对顾旻更上心。
他回味过其中干系,忽地恍然大悟:哎小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顾旻
陆言蹊斩钉截铁:这事放在以前我不会在意,甚至不会问你,你知道的。但现在不一样,我认真了。
留下这几个字后陆言蹊没给秦屹反应的时间,立刻挂掉了电话。他听见自己心跳因那句话变得很快,扑通扑通,好像有某种绮念就要冲破胸膛沸腾了。
夜风凉如水,陆言蹊静静地在阳台上站了会儿,转过身正要回去睡觉,忽然愣在原地。
顾旻靠在床头揉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