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暑假沈谣收拾东西离开,这是他们大半年来第一次对话,即使还停留在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阶段,沈诀心里却舒服多了。至少对方不再一副见到陌生人似的冷漠脸,他会闹会生气,沈诀觉得更像他了。
确实受伤,沈诀一看就知道,伤的不是里子,只是面子。
他骄傲的弟弟还从来没被人拒绝过,遑论分手这种事,纵然不喜欢,也会觉得跌份。刚才沈谣恼羞成怒的样子,明显就是不开心。沈谣喜欢以己度人,觉得他八成小肚鸡肠地来看热闹因此甫一见面,先针锋相对了。
沈诀想通这一层,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他悠然自得地下楼,点了根烟,那点不太舒服的家长心顿时烟消云散。
他自暴自弃道:管不着了,放他自己爱死不死去。
再转念一想,这破孩子失个恋罢了,自己还单身着,沈诀顿时就更不乐意管了。
他回到车上接了个电话,唐韶齐的夜生活开始,叫他去喝酒。沈诀想开车两个小时就到,再加上喝杯酒也是慰藉。
彼时沈诀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他在来回辗转的时差和繁重的工作里折腾了许久,又因为家庭关系与情感的纠葛满心满眼的困顿。得以瞥见一丝曙光,自然会兀自勾勒出一派万物和谐的康庄大道,聊以安抚自身。
大约是一个好的兆头,沈诀开过高速公路时,天边有一颗澄澈明亮的星星。
唐韶齐约的地点还是那个酒吧,沈诀很久没来,自嘲是故地重游。
人都是唐韶齐叫来的,大部分来自他的工作室,也有一些熟识的演员和好友。沈诀认识的不多,草草打过招呼,便各玩各的去了。有人想跟他搭话,沈诀倒是客气,几句话下来,对方便知难而退。
他今天心情好,生人勿近的气场收拢内敛,难得地和一个同样孑然一身的人聊了聊天。唐韶齐是做东的,像朵交际花八面玲珑,他转了一圈,把沈诀旁边的那人拍飞了,自己一屁股坐下来,长吁短叹:累死宝宝了。
再陪你喝一杯我先走了。沈诀和他碰了一下,在唐韶齐愕然的目光里补充道,开了车累得很,一会儿我让小黄来接了。
你好歹体贴一下人家女孩子,大半夜的还出来接你
沈诀老神在在道:嗯,下次再换人得找个男的我看你就挺合适,韶齐啊,要不要考虑别拍电影了,给我当个助理什么的?
唐韶齐愣了一下,旋即提起旁边一张报纸大逆不道地扇过去:滚,我是要做大事不对,我就算转性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啊!
又一阵插科打诨,沈诀喝了酒感觉头晕,他站起来跟唐韶齐告别: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