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兄怕是听岔了吧?我方才就已经说过了,长房和平争各有其理,”宁婉清浅浅敛了笑意,抬眼朝他看去,“既然伯父与你担忧因此得罪孟、冯两家,那我当然是依着你们的心意了,毕竟宁筝还在冯家做人家的儿媳妇,我理解你们心中感受。但是——”她话锋陡转,缓缓说道,“宁家这些年的立世之本是朝廷给的,我身为少主,总要为族中其他人考虑。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一举两得,既能如你们所愿帮孟、冯两家,又可保宁家全身而退,难道伯父和平海兄身为宁家子孙,竟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么?”
不等对方说话,她已又道:“等分宗之时,你们只需将所得那部分取个十之七八帮孟家渡过难关,他们必定对你们感恩戴德,等风头过了,再寻个机会重新归宗就是了。”
她这话说得轻巧,可在场的人却都明白,分宗易,归宗难。长房这一出去,怕是就再没有回来的机会了,让他们失了宁家这个倚仗,又要拿出大半钱财去帮外人,简直比打他们的脸还痛。
最重要的是,长房的子孙虽自诩正宗,但这些年却根本就没有能立得起来的,武道自然是不行的,论读书还比不上二房的人,离了宁家,怕是只能坐吃山空。
冯家又凭什么看得上他们?宁筝之所以被看重,还不是因为她是从宁家出去的。
长房的人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重重地敲打了,纷纷红了脸憋了气,不敢再多说一句。
议事厅里安静地落针可闻,宁婉清端着茶慢慢喝着,也不急说话,如此片刻过去,长房的人只觉汗湿衣背。
“希望各位叔伯兄弟都能记住,宁家立世不易,但既然这个位置我们坐了,就要坐得昂头挺胸。”她随手将茶盏放在了身侧的小几上,语气平静地说道,“莫忘了,宁氏才是栖霞之主。”
她刻意加重了“宁氏”二字的读音,众人无有不明。
如同掐算好了似的,她这里话音刚落,厅外逐流便已禀声求见。
“少主,”逐流的目光迅速从宁家众人脸上一扫而过,面上笑意不变,“公子新画得成,请您回去共赏。”
宁婉清眼里便融了几分温柔笑意,点点头,顺势起了身。
“过几日我要出趟远门,”她说,“平争代我为城主分忧。”
宁平争当即应“是”。
宁婉清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
***
室内幽香阵阵,宁婉清刚掀帘进来,还未来得及深嗅一口这最爱的梅香,就忽然被人揽入了怀抱。
感觉到某人的手在身上不安分地游走,宁婉清霎时红了耳根,无奈失笑:“你不是说赏画么?”
花令秋轻吻她的耳廓,于她耳畔低笑道:“只等美人入画。”
“大白天的,你别这样……”宁婉清被他撩得有些腿软,不禁伸手推了推他。
她这推得使不上力,反倒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花令秋的呼吸霎时又沉了两分,突然就托着她的腰把人给抱了起来。
宁婉清不妨他来这一手,眼见着他一手扫落了书案上的笔架书册,将自己按在了身下,她忙不迭急急说道:“别别,等晚上好不好?还是看画吧,看画。”
“你不是已在画中了么?”花令秋目光清亮,笑意深邃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