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刚睡完午觉起来,听说自己的宝贝孙女回来了,立刻急急穿了鞋子就出了内室,乍见宁婉清戴着面纱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同自己玩笑,之后听说她是昨夜误食了栗子,又担心得不行,关怀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随后,太夫人又问起了她和花令秋的事。
“你们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太夫人道,“怎么还没有动静?要不要找个大夫抓几服药来调理调理身子?”
宁婉清摘了面纱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水硬是生生在喉头哽了一下,才勉强咽了下去。
“我们成亲还不到一年呢,不急。”她颇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正眼观鼻鼻观心立在太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扯了下唇角,又回道,“何况我才刚接手柜上的事,哪里忙得过来顾这些。”
“这有什么顾不过来的?你尽管生,若没时间带就送到我这里来,”太夫人皱着眉毛道,“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一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这……您老人家也不至于把生孩子这事儿说的跟吃饭一样简单吧?宁婉清有些哭笑不得:“十月怀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您现在都这么急,若我真有了身孕,你们还不一个个把我按在床上不许动弹啊?我现在可没那闲暇。”
“你这丫头!”太夫人有些急了,“怎么净说浑话?当初说要招婿来帮着支应门庭的是你,你爹倒是帮着你把人家花家的公子给招来了,你倒好,这不急那不急的,难不成要等到岁数真大了不好再怀上才说要生么?再过几年平志都该到议亲的年纪了,你该不会真以为那花城主白送个儿子过来——是为了陪你养没有花家血脉的下任少主吧?再说,你丈夫难道就愿意?”
宁婉清原本是想哄着老人家随意应了的,但太夫人这番话一出口,她突然间就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倔脾气顿时也拱了上来,张口便道:“他们若是等不得,不如自己去生就是,也没人拦着。我招婿就是为了不被夫家绊手绊脚,若要这样多事,还不如我自己过,反正已经成过一次亲,料想那些长辈族老也没理由再指摘我年轻不经事了吧!”
“你……”太夫人瞠目结舌地望着她,片刻,无奈叹道,“你这性子做宁家少主倒是出类拔萃,可在这男女婚姻里,却是极容易吃亏啊!”
见宁婉清不以为然的样子,宁太夫人又长长叹了口气:“你可知道闻花城崔家那位嫁去了青州城的大姑奶奶?”
崔蓁蓁?宁婉清一愣,颔首:“她怎么了?”
“我昨日听一个从青州来的友人说起那百叶巷苏家的事,才知她这半年来因为无所出的事和夫家闹得极不愉快。”宁太夫人道,“据说她婆婆这回铁了心要给自己儿子纳妾,而且根本没有经过自己儿媳同意就已经把人给抬进了门。那位苏少夫人因此气得心绞痛,隔天就挣扎着要去官媒衙门告状把她丈夫的这门小亲事给废了,半道上苏家人追了上来要拦她,争执间她丈夫居然当着外人的面斥责她不识大体——且不提她婆婆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你说,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往后在青州城的大户人家中间还能立得住脚么?只怕这场姻缘是不能善终了。”
宁婉清听得一阵愣怔,脑海里瞬间闪过的,是先前崔振丰一脸急色又回避着自己要和花令秋私谈的情景……
崔家这是什么意思?她心中不由一阵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