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桌椅的制式,依稀看得出这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东西,但怎么会脏乱成这样?
忘了说,小生叫许如白,姑娘叫我如白便是,许如白一边在家中寻索,一边说,家父同令尊多年前曾是好友,家父临终前也特意关照,家中若遇到异事,可向令尊求助,一月前我修书一封,久未回应,如今看来许是递信的人耽搁了吧。
我干笑两声,没接话,他要是知道我爹早收到了信,就是不来,不得疯了?
许如白又翻腾了一会儿,终于从桌子后找出一只茶壶两只茶杯,倒了些茶给我和九枝。这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泡的了,一股子尘土味儿。
看我略微皱眉,许如白也觉得不好意思。实在是失礼了,他在桌子一旁坐下,说,家中遭遇变故后,仆人家丁都跑了个干净,贱内又时好时疯的,屋内便成了如此模样。
我心想你自己不能打扫吗?但也没说出口。
唉,许如白扫了一眼全屋,兀自叹道,想我许家也是这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谁承想落得这副田地。
他面色苍白,须发凌乱,像是经受过长时间的惊吓,整个人都枯干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怎会这样的?
许如白又叹口气:这要从半年前说起了
从他的讲述里,我终于大概知晓了,许家究竟遭遇了何种异事。
半年前,许家还是人丁兴旺,一派其乐融融。直至某天,晨起不久,一名家丁忽然神色慌乱闯入堂屋内,说晚上起夜,在院中见到了异状。
起初全家人都没当回事,以为他睡迷糊了,看花了眼。
没想到这异状竟加剧起来,先是仆役们居住的下房频现异状,接着厢房和上房也遭了殃,每夜一至子时,府中便陡生怖况,不足月余,全府上下已经被折磨得人心惶惶,终夜无法安稳。
这时许父还未想到要找我爹相助,只当作一时遇了邪祟,便请来城里唯一一个道人,作法驱邪。
可道人作法三天,异状反而更凶,最后道人自知无法应对,不告而别。
许父再想给我爹修书,已来不及,两个月内,许家父母相继重病暴毙,未及发丧,仆役家丁也都悄悄跑了。
许家招了邪物的消息,在城内不胫而走,原先和许家交好的故友渐渐疏远了这家人,唯恐避之不及,左右邻舍担心受到波及,也慌忙搬走,这一带终只剩了许如白和妻小三人。
许如白遵照父亲嘱托,给我爹送去书信,又不忍抛下祖上积攒的家业,便在此处苦等,而异状依然夜夜出现,如今许如白几近崩溃,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他怕是也撑不了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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