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漂杵、生灵涂炭又与景澜何干?他在意的不过只有他的师尊一人。
景澜一直以来算是敬重林向松,不过是因为觉得他事事以师尊为先,是真心对师尊好的,却没想到一切都是表象,他们不过是还需要师尊的力量。
这一切让景澜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景澜!别说了!沈应眠脸涨得通红,胸膛不住起伏。
几人终是不欢而散,一路无言。
景澜一下船便牵着沈应眠,头也不回地往垂雨榭去。
这是第一次,无论沈应眠怎么让他听话,景澜都冷静不下来。
景澜太了解沈应眠的性子,知道无论他再怎么劝说,师尊都不会不顾天下人的安危。
景澜空有满腔的怒火却无法发泄。沈应眠寝殿内的摆件被摔得粉碎。
沈应眠也深知这就是性价比最高的办法,林向松并没有做错。但他也能理解徒儿是心疼自己,只站在一旁看着景澜砸完能砸的一切,直到他将自己的拳头砸在墙上。
四周归于宁静,沈应眠终于上前替他处理伤口,声音很平静:澜澜,不疼吗?
景澜怎么可能不疼,就连呼吸也在疼。他已经无法再等,一刻都不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
师尊要背负天下人的期望,那他便陪着师尊。
师尊要为天下人牺牲,那他便在底下托着师尊。
师尊。
景澜低头看着沈应眠,昨夜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什么?沈应眠抬眼,撞进徒儿跳跃着火光的眼眸里。只一眼,那双满满都只有他一人的眼睛里燃起熊熊烈焰。
景澜不想去管什么身份,不想再顾及什么天下人的眼光,不想再考虑是否会有流言蜚语。
只要师尊与他心意相通,所有的一切他都愿意扛下来。
景澜说:我当师尊的炉鼎,无论如何修炼我都愿意。
什沈应眠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脑海中有些微片段一闪而过,夜里有人紧紧拥抱他,在他耳边呢喃着什么。
说的好像就是师尊的病还有一个法子可治,我给师尊当炉鼎好不好?
那些被他误以为梦境的细节逐渐清晰,睡梦中的沈应眠没能回应他,只是发出胡乱的呓语,而后被滚烫的体温裹挟。
今日他们都没有喝酒,沈应眠很清醒,景澜也很清醒。
沈应眠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景澜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师尊的炉鼎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