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不明白,崔茵是为了不影响他和南羌的结盟才忍气吞声放过了钟宛娘。
茵茵, 你不必考虑旁的, 我本要亲自去与钟隆说清楚的, 他女儿有罪在先,无论如何也是他理亏, 他眸光落在她脸上, 微微沉暗下来, 低声道,还是说你信不过我,以为我会轻易放过她?
崔茵闻言知道他想岔了,张臂扑到他怀里,环住他的腰,轻轻笑出声来。
郎君,我怎么会不信你,她身子慢慢软软的滑下来,一头青丝枕在他膝上,我还同他谈了条件,郎君,不是我想放过钟宛娘,而是放她一命,我能获利更多。
南羌人将她视作圣女,为救族人屈为刘泰姬妾,若你带兵走了,我留在蜀郡,放了她,众人都会觉得亏欠于我,定会尽心护我之安危,再者,钟隆答应我寻羌医圣手给阿珩治心疾。
我又不是菩萨,怎么会让自己含怨和血吞。
指尖从她兰香漪漪的乌发中穿过,柔滑的发丝散在掌心,如同未经修饰过的绸缎,他伸手将崔茵抱了起来,坐在他腿上。
亲了亲她的发顶,茵茵为我牺牲太多。
崔茵戳了戳他的胸口,似笑非笑道,那郎君就要好好补偿我,叫我以后再也不用受委屈。
什么人能永远不受委屈呢?
做淮阴王妃不行,大司马夫人也不行,盈盈的眼眸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亮,她轻轻垂下眼睫,做皇后行不行?
她说完抬眸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想哭,明日一早他便要出征了,既害怕又担忧,纵使相信他一定能赢,但战场上刀枪无眼,她心里沉沉的,放心不下,两个人都没提明早离开之事,崔茵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萧绪桓听到她的话,知道她是为了故意让自己轻松才这样说,她何时在乎过名利地位,只是想让自己得偿所愿罢了。
那就做皇后。
他向她保证,莫要胡思乱想,今日因为金州一战便要哭鼻子,日后北伐,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不等茵茵凤冠霞帔,再哭坏了眼睛。
崔茵泪眼朦胧,摇了摇头,她当然知道他选的这条路有多难,等过了金州这一战,便是要与建康那个朝廷翻脸了,前有胡羯,后有南梁朝廷,他身上的担子只会一日重过一日。
明月夜,将别离,不舍和牵挂将两人的心淹没,浮浮荡荡,像是不忍离开码头的小船,一遍又一遍循着水浪相反的方向重新靠岸。
唇舌相抵,尝到一丝腥甜的血。
地上只垫着一层剥落下来的薄薄衣物,硌得她脊背泛红一片,一只大掌伸过来,托住了那一截细腰。
那层衣衫已满是褶皱,洇染上了一层香汗,眼前的明光摇摇晃晃,崔茵挣扎着起来,重重咬了一口他的下唇,带着哭腔道,人哪里不会受委屈茵茵只知道,做郎君的妻子,做你的心上人,什么委屈都心甘情愿
话尾几个字伴着一声娇吟有些含糊不清,萧绪桓还是听清楚了,也看清了她杏眸里的点点泪光和打湿的羽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