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很多的猜测,钟宛娘害她,是为了什么。她是钟隆的女儿,钟隆与萧绪桓合作,她这个时候出来害自己,难不成是为了取而代之?
或是她心里有什么怨恨,要借自己发泄出来?
正想着,萧绪桓的一个部下赶了过来,他负责看押着钟宛娘,没料到钟隆这个时候找了过来,说想见大司马夫人。
夫人,大司马走前交代过,他会亲自去见钟隆,您还是不要去了吧。
部下知道夫人一向是心善的好脾气,唯恐钟隆来找她说项求情,拿两方的结盟要挟夫人,夫人为难,再一心软,就放过了钟姬。
崔茵想了想,我过去见一见他吧。
幽暗的一间屋中,钟宛娘被关在里面,看到年逾六十的父亲站在门口,也没有说话,只是自嘲般笑了笑。
钟隆一只眼睛虽还看得见,但视线已经越来越浑浊了。
宛娘。
他用南羌语,低低地唤了一声独女的乳名。
很多年前,他得到这个女儿,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只是他身为土司,是族长,关键时刻为了族人安危,只能牺牲这个女儿。
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钟隆面露失望,被人搀扶着离开。
手下来禀报说,大司马夫人愿意见他。
夫人,钟隆松开手下搀扶着他的手,向崔茵行礼,愧色满面,是我没有教好宛娘,竟叫她生出这样的蛇蝎心肠暗害于夫人。
今日请夫人来,是想替她向夫人赔罪。
钟隆看着面前这个面目柔美的年轻妇人,见她听完自己的话,轻轻笑了笑。
钟老,我知道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您只钟宛娘一个女儿,无论她做错了什么,您都会替她赔罪求情,尤其是这个时候,郎君不在,您来找我。
崔茵没有生气,平静道。
昨晚您明明可以直接去找我郎君求情,您却没有,今日来找我,是因为我拒绝不了。
郎君与南羌结盟,与胡人的战事迫在眉睫,马上就要出征,我若不放过钟宛娘,那便会令南羌士兵寒心,影响战事,这样的罪责我担不起。
钟隆没想到她会直接了当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面色一阵红一阵苍白。
夫人蕙质兰心,识大体,倒也免了老夫直言。
崔茵想起遇到刘淳时的恐惧和惊险,依旧微微一颤,忍住自己心里对钟宛娘的厌恶,勉强笑了笑。
我非圣人,哪里识什么大体,放过钟宛娘,只是为了我的郎君。
若说什么天下苍生,收归故土,都是虚话,她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那一颗心太小,只能容下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