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意有所指地问:顾某记得,殿前司狱,管的可是三司诸寺犯徒以上重罪者,如果只是区区一个招摇撞骗的犯人,何劳崔指挥你的大驾?
崔指挥脸色登时一变:顾副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廉见状,立刻不干了:我们劳累了小半个月,前脚刚逮人进门,后脚你就来调人,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顾千帆心里舒畅,嘴上却呵斥道:闭嘴,你先下去。
崔指挥自然知道陈廉的话就是顾千帆的意思,顾千帆所谓的训斥实则是演给自己看的,冷哼道:顾副使,这个人犯,今晚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千帆站起身来,也不再掩饰自己对他的敌意:顾某在皇城司待了十五年,还真不知道罚酒是什么滋味。
两人正在对峙之时,雷敬匆匆赶到,一进正堂,便赶紧打起圆场:好了好了,既然都是同朝为官,大家都客气些。
顾千帆和崔指挥同时向雷敬行礼道:雷司公。
免礼雷敬摆摆手,轻咳一声,小顾啊,殿前司那边也跟我打过招呼了,人犯你就让他们带走吧。出了事,自有他们担待。
顾千帆克制住冷笑的冲动,平静地说:居然劳动到了您的大驾?那这人更不能让他带走了。
崔指挥本已放下心来,此时终于大怒:雷司公,这就是贵司的行事?
雷敬都快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他面色一沉:顾千帆,你跟我出来!
顾千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冷冷地看了崔指挥一眼,便转头跟着雷敬走出正堂。
一至院中,大失面子的雷敬便脸色阴沉地说:你不要太狂妄!我放任你执掌南衙,倒把你
顾千帆打断雷敬道:司公,派人来跟您打招呼的,是殿前司的什么人?
雷敬一怔,虽不解其意,但仍然答道:郭都指挥使。
顾千帆略一躬身,循循善诱道:下官已经查到,帽妖案的背后主使多半便是构陷萧相公之人有所牵连。殿前司又是天子亲兵,郭都指挥使官居二品,此时本应安枕高卧,为何却要夤夜向您讨人情,调走一名小小的犯人?
雷敬心下一惊,却见顾千帆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无比恭敬地说:下官不知道郭指挥为了这事送了您多少好处,但下官只是不想让您平白涉入无端是非而已。
雷敬明显踌躇起来,他以内官之身,做到如此高位,显然是人精中的人精,顾千帆说到这一步,他已经足以知晓其中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