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夹板的德叔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面露欣慰:主人做得对,只要高娘子忘不了你,这门婚事就还有希望,少爷也能早日回到京城。
欧阳旭淡漠地说道:我还用你教?我走之后,你记得不时上高家门口站站,务必让她看见你,说一句老奴只想替主人看看您就行。
老奴一定做好。德叔暗慨主人经了这一劫,终于有了城府,可他仍觉得就这么放了赵盼儿太过便宜她,便小心地试探道,那赵盼儿那边呢?她把您害成这样
欧阳旭只是阴冷一笑:她既无情,我也不必有义。刚才我已经在话里留了个结子了,有心人自然会记在心上。
与此同时,江氏正满脸慈爱地拍哄着高慧入睡:睡吧,放心,老奴不会把你那些糊涂话告诉主人的。突然,欧阳旭刚才说过的一句话从她心头闪过:奈何我福轻泽薄,又为贱人所害,此生也只能与你情深缘浅了!
江氏突然明白了过来,暗暗骂道:贱人!见高慧已经哭累睡着,江氏走出屋,向屋外的几个下人吩咐道:好好给我查一下那天在府门外头和欧阳旭拉拉扯扯的那个女人。
在烛光的照射下,南衙始终恍如白昼,蜡油不住地流下,凝固在烛台之上。顾千帆去钱塘的这段日子里,皇城司积压了不少待处理的公务,因此等顾千帆走出南衙正堂时,月已上中天。忽然,他耳动一朵,厉声道:谁?
一紫袍长须、举止儒雅的中年官员从暗处现身,他正是朝中清流的代表右谏议大夫、御史中丞齐牧。按说朝中清流绝不会和颜悦色地与皇城司中人说话,可齐牧却颇为慈爱地看着顾千帆说:听说你回京了,老夫索性就趁着夜深人静来瞧瞧你。
齐世叔?顾千帆忙拱手为礼,怎敢劳您大驾?千帆原本想按约定的日子前去拜见
齐牧摆摆手,不让顾千帆再说下去:老夫向来视你如子侄一般,知道你这回受伤不轻,已经是急得不得了,哪还能等得到三日之后?放心,我让人都探察过了,整个南衙就只有你一人留在这里挑灯夜战。
看顾千帆较从前有几分清减,齐牧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之色,问道:伤在哪里?好了几分?弄得这么晚,可是为了和大理寺那边交割郑青田的案子?事情是做不完的,身子才最重要,你得自己善加珍摄,别仗着年轻就不当一回事。若是伤了本原,叫我如何得对得起故去的顾侍郎?
是,您的话,我一定记在心上。顾千帆明显流露出了在萧钦言面前从未展现的孺慕之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这次江南查到的东西千帆已经整理出来,正好交给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