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这下才有些慌了:啊,那该怎么办?
顾千帆拿起酒瓮来,又连喝几口,醉意更浓:郑青田有他的通天道,我也有一条攀云梯。虽然那条路,非常的糟糕。他站起身来,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因为酒醉隐约泛起水雾:可你不是说了吗,不念前后因果,只遵当时本心。大丈夫生而为人,行走世间,又何必拘泥?!谢谢你的酒。
见顾千帆起身要走,赵盼儿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衣袖,有些着急地说:那条路既然那么糟糕,那能不能别走了?杨家那些人的冤情可以从长计议,你九泉之下的那些手下,肯定也和我一样,不想你为了他们报仇而这么为难!
顾千帆摇了摇头,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无力:我做不到。就像我要你放弃救宋引章,赶紧去京城当你的探花娘子,你也做不到。
赵盼儿眼睛一酸,泪水再度滑落。
顾千帆下意识地伸手想替她抹去,到了半途却生生停住。赵盼儿转头平息自己的情绪,顾千帆此前选的那些不糟糕的路都已经这般危险了,他若踏上那条糟糕的路,定如行走刀尖。她从怀中掏出手绢替顾千帆裹伤:这一回,我就不跟你告别了,反正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这边的事我要是办砸了,还等着你给我撑腰呢。
顾千帆知道赵盼儿担心自己,便玩笑道:不恨我惧内把你赶走你了?
赵盼儿一愕,尴尬地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千帆故意叹了口气:华亭县这么小,赵花魁的风光,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再取笑我,我就不还你钱了!赵盼儿瞬时间涨红了脸。
不还也没事,以身相许也行啊。话一出口,顾千帆和赵盼儿都愣住了。
两人眉目相交,顾千帆喉头一动,盯着赵盼儿道:对不起,今晚我喝得有点多,失态了。
赵盼儿愣了一瞬,随即洒脱一笑:朋友之间,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在意?
朋友?顾千帆顿时被这两个字击中了,身为皇城司指挥使,他更习惯于别人怕他恨他,就算是皇城司的同僚也未必能称得上朋友,可赵盼儿竟把他当成朋友?
怎么,难道我们不是吗?赵盼儿向顾千帆伸出手,倾盖如故。
顾千帆一滞,终于也伸出手:白头如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