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这本纸片,回到自己桌前,拿的稍远些,靠在椅背上,盯着纸面微微出神。
其实祝淮书一直清楚,寂寞是这个行业无法避免的一种情绪。
毕竟科研需要创新,想要深入钻研某个课题,很有可能发现周围少有同行者。哪怕加入课题组,大多数时间也是各有各的任务。
就算在同一间实验室,有时也会遇到那个助理口中的,实在没人说话,需要对瓶瓶罐罐、跟小鼠自言自语的情况。
他在C国读书的时候,早就习惯朝八晚十。生日是从来不过的,国内打过去的电话经常会被他漏接。第二天想起来时,拨回来,常得到怀雯的埋怨,说他不会照顾自己,肯定又是在实验室过的生日。
有时候下了课,回公寓的路上,看到商场的彩灯装饰,才知道这天是某个盛大的节日。
寂寞吗?他从来不问自己这个问题。
偶尔会站在公寓落地窗前,眺望不远处的港口。那里有渡轮驶进来停泊,或者驶出,远远消失在地平线外。
身边书桌上,电脑屏幕亮着,咖啡杯里棕色液体早就见了底,收到一封回执,说努力了半年的方向终于有了进展,论文顺利通过。
打开手机想要分享这个消息,翻了一圈列表,最后还是停留在国内父母的头像上。在对话框打好一段文字,想起这个国内还在深夜,于是按住删除,全部删掉。
这时抬眸,会看见飘雪落下来,码头对岸是高耸错落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渡轮烟囱口飘飘冒白烟,混入雪幕。
天一片灰茫茫的,看不到尽头。心里就会浮现一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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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淮书回到卧室,准备休息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卧室没开灯,池娆似乎睡熟了。他点了盏小夜灯,轻手轻脚换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熄灭小夜灯,屋里不剩一丝光线,他借手机屏幕的亮光,摸到睡眠舱,坐在床沿摩挲被子,准备躺下去,却摸到一只有点凉的脚丫。
池娆呓语着翻了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贴在他背后。
祝淮书大体摸了摸,发现之前该睡在里侧的她,现在拱到他这边了,还像只小虾米似的,偎在他腰后。
他忍俊,俯身喊了她几声,没动静。
你想睡在外侧?
那他去里面。
他起身,想从另一侧绕过去,她感应到了似的,搂住他的腰。
池娆?他低声叫了几句。
她松开手,揉了揉眼睛,很不耐烦,干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估摸着是睡迷糊了。祝淮书想。
他从床尾,绕到另一侧躺下,胳膊摸索到被子准备盖上。
也不知道池娆怎么盖的被子,两条都裹在身上扯不动,他说池娆,你起起身,她嘴里咕哝几句,没动。
没办法,他只能硬拽,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黏人的小狐狸。
池娆跟着被子一起滚到他身边,胳膊在空气中比划几下,搂到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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