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脸上陡然溅下一行血来,鲜血顺着面庞往下淌,这使他看清楚了燕皇后的脸。
昔日的燕皇后曾经的华服凤冠已然不见,只穿着一件素白的衣。
燕言君的手里握着一把长剑,那一剑直直割下了叛贼的头颅。
她面不改色,将那颗掉到地上的人头一脚踢开,同时一把拎起情敌的幼子:跟着我。
姬安:母后。
姬安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跟着燕言君跑,他边跑边昂起脑袋问:我娘亲还好吗?
燕言君:她死了。
姬安呆了呆,脚步也趔趄了下。
但燕言君的表情太像真的了,那张端庄的面孔上还带着血,目色冰冷。
姬安被这一声震得手足发麻,半晌才又听到燕言君的声音。
她没死,她被陛下带走了。
就是那一瞬的失神,眼前陡然银光一现,却已经来不及了,叛军的长剑径直朝姬安刺来。
老单的手滑了下去,硬生生替姬安挡下了这一击。
老单抓着长剑的手指还在淌血,试图露出一个笑,但那笑并不好看。
姬安扑了过去,老单胸口都是血,沾血的手指颤抖地去抚摸姬安的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别哭,殿下。
姬安惊慌失措地用手指去捂老单流血的伤口:老单,我带你去找太医,你等等我。
此地不宜久留。在他们身后,燕言君说。
姬安咬牙,背起来老单,他自己的身体也很孱弱,背得步履踉跄。
老单吐气道:殿下,放下我吧,我会拖累你的。
姬安吼道: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他背着老单,满头是汗,只感到肺腑里的气涌动。
燕言君见到此幕,也不说什么,心头似低叹了声,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只是道:宫里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是昔日太宗初建国之时建造的,跟着我走。
姬安背着老单,跟上了燕言君的步伐,他们转了许多弯,终于走到了一个地点,眼前豁然开朗,倒映出一个狭窄的黑暗小口。
燕言君挑开火折子,在半空中轻轻一划,霎时间,光涌了出来,照亮了前面一片黢黑的暗道。
燕言君频频回头,确保身后的人没有跟丢,姬安眼睛上都是眼泪,他生怕老单睡着,一路上放轻了声音,不停地跟老单讲话。
老单还在流血,混着不知是血还是眼泪的东西从面庞淌下来,只是声音也变得很虚无缥缈,仿佛力气尽失,他故作轻松地笑笑:殿下,你要永远往前走,不要害怕,要一直一直地往前,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你就往前走,放心大胆的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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