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主意识扛到了后半夜,实在熬不过她,渐渐地坠入了熟睡的深夜。
感觉到另一重意识消失了,她勾了勾嘴角,从窗台上下来,将手里的低度调味酒随意扔进垃圾桶。
她将手臂上的假伤口洗干净,随意贴了一块白色医用敷贴装模作样。
天色都已经熬亮了,看着刚刚睡醒就开始满屋跑酷的猫,她蹲下身,把猫粮,猫罐头,猫条,冻干,通通倒进了猫碗里。
蹲在碗边看着它把早餐吃了之后,她揪起它的后脖颈,将它塞进航空箱。
拎着它要出去时,又听到它抗议地在箱子里喵喵叫,她“啧”一声,还是把里面的热水袋拿出来,重新烧了一壶水放进去,用毯子包着隔热,铺进了航空箱里。
终于不是冰冷冷的箱子了,它勉为其难地在里面趴了下来。
她先去了机场,给猫办了托运回北京的手续。
临了要将猫交给工作人员时,她还是将航空箱放下,带出里面的猫,一只手兜着它的腹部,和它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好一会。
长期养在工作室里,它已经习惯了和人打交道,在机场里也没有太紧张,还颇有点摆烂的随她摆弄。
她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物肖主人,你前爸以前是个社交悍匪,你也是个社牛。不过也挺好的,好好跟着你前爸去过日子吧,要是他对你不好,那你就打电话来告状,我给你去收拾他。”
家嘉:“……”
“当然,你要是不会打电话,那就没办法了。”
她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催促起来了。
她低头在它额头上碰了碰,“好了,再见了,小家伙。”
将它放回了航空箱,她亲手将它递给了工作人员。
完成了今天重要事项里的第一条,她在心里画上一个勾。
重要事项,第二条。
是麻绳紧,还是攀岩绳紧?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
回国两天,裴嘉洛几乎都泡在了公司,连晚上休息都在休息室。
他雷厉风行地调整了公司部分组织架构,抓大放小,同时与副总交接了部分紧要工作。
看到嘉怡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飞机上了,只是在看到她淌血的胳膊时,他眉眼还是下压了几分。
比她预估的时间还要早几个小时,嘉怡正在厨房磨刀的时候,裴嘉洛来了。
她起初以为是订的外卖来了,拎着刀去开门,结果发现是裴嘉洛满身寒气地站在门外,她眨了眨眼睛。
裴嘉洛从她头打量到脚,又抓起她的左手胳膊看,发现了她胳膊上的敷贴,他低声道:“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她一脸无辜,“你怎么来啦?这个啊,切水果时候不小心划到了,伤口不深,哎呀,我是想问你怎么处理这个伤口,你怎么真的跑回来了,你不是马上就要订婚了吗?还来得及赶回去吗?”
裴嘉洛放下她的手臂,后退一步,转头就要往回走,被她一把拽住了胳膊。
“喏,我正准备吃火锅了,你来都来了,不如吃完了再走?”
他回头看着她。
嘉怡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软声道:“哥哥,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今天陪我吃顿饭吧。”
他锐利的眉眼这才缓和下来,走进了房子里。
她订的火锅套餐还没来,她把自己在华人街买的火锅丸子先切了一下。
如她所说,她不会下厨,几个丸子也切得大的大小的小。
见她笨拙地按着刀,裴嘉洛无奈叹气,按住她手上的刀,道:“我来,你去坐着。”
外卖正好到了,她将刀交给裴嘉洛,去开门,让外卖员将外卖送进餐厅。
她订的是高档餐厅火锅,专人派送,还给他们铺上了桌垫,架上了锅子,将一切都张罗好了才离开。
裴嘉洛切好了丸子,放盘子里装好,端上了桌,他看着满桌的食材,问:“吃得完吗?”
她大言不惭:“我两天没吃饭了,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
裴嘉洛又拧起了眉头,“为什么不吃饭?”
“懒。”她说得理直气壮。
裴嘉洛:“……”
嘉怡从桌上拎起威士忌,说:“今天就当是平安夜和圣诞节了,哥,你陪我喝会儿酒。”
“你在吃药,不能喝酒。”
裴嘉洛将她的酒杯移到了一边。
她不高兴道:“就喝一点点嘛,一个杯底那么多,真的就一点点。”
在这点上裴嘉洛毫不让步,“丁点也不行。”
她瘪了瘪嘴,只能不爽坐下。
裴嘉洛拿起餐厅送的一壶果汁给她倒上。
说是火锅,其实和“辣”没半毛钱关系,纯粹就是一个清汤菌菇汤底,他们都不怎么吃辣,在这点上倒是极其有默契。
锅底慢慢开了,裴嘉洛先将鸭血和鹌鹑蛋这些下进锅里,看锅开得差不多了,他道:“可以下毛肚了。”
他好像真的就是来吃顿火锅的,嘉怡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开口便只简简单单交代应该吃什么了。
嘉怡看着他满当当的酒,郁闷道:“你喝不喝?不喝给我喝。”
裴嘉洛面容轮廓冷硬,他端起酒杯一抿喝了小半杯。
“养鱼呢?”她不快道。
裴嘉洛喝了一大口。
烈酒呛人,满餐桌都飘散着一种威士忌的酒香味,光闻闻,都能使人发醉。
她看着他被酒液沾湿的唇,咬着筷子舔了舔下唇。
“鸭血熟了,吃吗?”裴嘉洛问她。
她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裴嘉洛将鸭血勺进她碗里。
嘉怡将煮得快要发褐的鸭血吃进嘴里,只觉得没滋没味的。
都说火锅好吃,好像很一般啊。
她将青菜下进锅,又从汤底里捞了几个蘑菇吃。
裴嘉洛也道:“这个火锅很一般,等你回北京,带你去吃老北京火锅。”
“辣的?”
“鸳鸯也可以。”
见他只盯着筷子夹着的毛肚,语气淡而随意,嘉怡依然不爽:“这个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