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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2 / 2)

他没有点名是哪个周家,助理已经心知肚明。

靠在门后,嘉怡久久不能平静。

她太了解他了。

他之所以理性、冷静,面不改色,是因为他的另一面已经不会展现在她面前了。

那是只有在昏天黑地的狭小两人世界里,他才会暴露给她看的一面。

他是清冷高洁的佛,也是地狱深处被困弑的魔。

她曾一边痛恨,又一边享受。

她痛恨他的强势控制,可又无法否认,在无数个颠倒错乱的夜晚,她也控制过他的喜怒哀乐,享受过做他欲望的唯一枷锁。

她曾已决定和他一同坠入那一池浑水。

可烈日照进了她眼底,她在死海里睁开了眼。

是向下沉沦,还是向上握住那一束灼眼的光?

她不忍太阳黯然落山,却信纵然海面寂寥,他无边无际,不止她一座岛。

她伸手,引烈火烧身,背叛了漆黑的海。

两年了,她以为过去的情感都该尘封了,没想过重逢,就像曼妥思倒进汽水池,骤然掀起猛烈的情绪波澜,头皮发麻,左右冲撞,反酸的滋味让她胃里都绞痛。

她这人也是怪,越是心里无波无澜的时候,她越能自如地控制情绪,真正到了心绪翻涌,反倒成了一根木头,脸僵得连一点笑容都拉扯不出。

她已经做了恶人了,那就恶到底,何必还要心虚气短?应该再自然一点,索性否认过去一切,坦坦荡荡叫他一声哥。

只是裴嘉洛恶不恶心不知道,她怕对自己反胃。

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面目全非的地步的?五年前那个她还会认得今天这个人是她自己吗?

两个声音又一次在她身体里对峙起来。

一个咄咄逼人:我和他走到今天的地步,全因他先过线,我有什么错?

另一个声音轻声反驳:就事论事,是我和他协定契约,也是我违约在先,这件事我的确有错。

一个说:你于心不安,那要么诚心悔过,要么再不回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人自渡,纵然问心有愧,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

不是被说服,而是不敢再往下辩。

倘若,她不只是问心有愧呢?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一室囹圄。

看到“周家傲”这三个字,她那没有着落点的心从画地为牢中暂且脱逃,她松出口气,接通电话道:“家傲。”

周家傲的声音爽朗温柔,“对不起宝贝儿,我刚刚在给辅导员回电,才看到你的电话,怎么了?”

嘉怡这才想起手上攥着的外套,她松开紧得发疼的手指,轻声道:“你外套落在我这里了。”

“没事,车上不冷,我马上到学校了。”

“嗯,那你先开车吧……”

正说着,门被叩了两下。

她拉开门,发现门口是去而复返的助理。

周家傲听见了敲门声,疑惑问:“有人找你?”

“嗯,碰见个熟人,你好好开车,先挂了。”

“熟人?我认识吗?”他笑。

“开车注意安全,不能聊天了,挂了。”嘉怡认真叮嘱。

他语气温顺,“好,我到学校发消息给你,你也早点休息。”

见她挂了电话,张助收回打探的目光,道:“嘉小姐,裴总的房间就在624,我得下班了,方便的话,麻烦您回头去看看裴总,如果他头疼得厉害,您就叫私人医生过来。”

嘉怡不解问:“家里有人能照顾,为什么不送他回去?”

没想到她完全不清楚家里的情况,助理有些意外,但还是解释道:“家里佣人已经辞退了,裴总现在几乎都住在酒店。”

住酒店?这是什么癖好?酒店离公司近?

那也不对啊,公司在顺义区,这可是东城区。

见她很是意外,助理欲言又止,“您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裴总几乎不住家的,”他又补充道,“除了老董事长刚去世那段时间他回家多一些外。”

那不就是她高一吗?

嘉怡仿佛今天才真正了解裴嘉洛,简直匪夷所思,“为什么?”

助理道:“裴总一旦头痛得厉害,就听不得家里有任何声音,可身边没人,也不安全,酒店安静,服务生也随叫随到。”

嘉怡眉头皱了起来,“他头痛是什么原因?”

“可能是病理性的,也可能是遗传吧,这几年经常发作,去医院检查过,倒也没发现什么明确原因。”

“那他胃疼呢,去医院检查过吗?”嘉怡追问。

“胃疼?”

助理微顿,反应过来,讪讪道,“那是裴总对家里人说的托辞,老夫人就有头疼病,怕她自责是遗传,裴总在家里只称有胃疼。”

所以胃疼是骗人的?

他当时还说的那么煞有介事,什么写博士论文熬得……

骗子。

见她沉默,助理低声道:“嘉小姐,本来不好麻烦你,但我再不回家,我老婆真要和我闹了。”

她总认为自己铁石心肠,却又见不得别人低声下气,这事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她要是心如铁石,就不该管裴嘉洛那个混蛋死活。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过会儿我去看看他。”

“谢谢,麻烦您了,嘉小姐。”

助理走后,嘉怡犹豫了许久,还是站在624房间门外,敲响了裴嘉洛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