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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1 / 2)

当熟悉的面孔如同电影慢镜头般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像即将兜头撞上挡风玻璃的鸟,结结实实地僵死在原地。

大厅的暖气裹着浓郁酒气扑面而来,她当时想的竟然是——他怎么还喝这么多酒?

他睁开了微阖的眼睛,狭长的眼睛和她相对,神色淡得像一捧白开水。

就像看见一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空气掐住了她的喉咙,她的唇张合了一下,喉咙却紧得发不出声音。

两年了,他好像一点都没变。

肩背挺阔,眉眼冷淡厌倦,还是清凌凌的,恍如高山之雪。

电梯门即将合上,他的助理伸手挡了一下,迟疑道:“嘉小姐?”

攥着外套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朝着助理胡乱点了下头。

在裴嘉洛眼里,嘉怡像撞了鬼似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顿而过,在助理还在和她打招呼时,她匆匆点头,绕过他们,逃似的快步往外走去。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像只慌不择路的兔子,扬起的长发擦过他的下颚,淡淡芬芳转瞬即逝。

扶着助理的臂膀,裴嘉洛缓缓站直了身体,只是脸色白得异常。

助理纳闷,“裴总,嘉小姐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他摆了摆手,走进了电梯里。

在助理要按电梯键时,他出声说:“等等。”

等谁显而易见。

嘉怡没有在门口看见周家傲,后知后觉想起他应该直接去地下车库开车了。

她又揽着外套走了回来。

一按键,发现电梯里裴嘉洛还没走。

她与他无声对视,确定他就是在等她后,才硬着头皮缓步走进去。

“去几楼。”

问出这话的是裴嘉洛,他单手插在大衣兜里,侧影挺拔而冷冽。

“六楼。”她克制异常心理反应,平静地说。

同样是抵达六楼。

嘉怡仿佛被劫匪尾随一样率先匆匆走出电梯——为了不惊动“劫匪”,快步中又刻意放稳,使得整个肩背都是笔直僵硬的。

走到门口,嘉怡抬手就要开门,骤然懊恼发现出门太急,房卡插在卡槽里忘记拔了。

想到回头去前台拿备用卡,又要再和裴嘉洛撞一回面,嘉怡恨不得穿墙而过。

在她慢吞吞假装摸着衣服兜里找房卡时,墨菲定律再次应效,裴嘉洛和助理的脚步声停在了她背后。

她低着头在心里默念,就当我们不认识,就当我们不认识,就当我们……

“房卡没拿?”

裴嘉洛清淡的声音问。

嘉怡头皮一麻:“……嗯。”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裴嘉洛看着她温吞地从手机壳后取出身份证,那双冷然的眼睛里泛起了几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

他对助理颔首。

助理很有眼力见地接过身份证,转身去楼下取备用房卡。

等待助理回来的空暇,嘉怡拿着手机刷起了微博,一条一条刷过博文,实则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裴嘉洛怎么还不走。

他鼻息轻叹,双手抱臂倚着墙壁站在她面前。

他没先开口,嘉怡也打定了主意沉默,但在他叹气时,她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裴嘉洛没看她,他闭着眼睛靠着墙。

嘉怡觉得自己刚刚犯了个大错,她不应该把身份证交给他助理的,她自己下楼一趟,哪怕得窘迫那么几秒,也省去了这漫长的尴尬。

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安静了大约有那么三四分钟后,还是裴嘉洛先开口了。

嘉怡在十秒内想了五六个借口,回来办签证、回来参加同学聚会、回来拿学籍资料……

她还没想好哪个理由说出来更有说服力,就听裴嘉洛道:“说真话。”

“……”

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机械翻动微博的手没停,垂着眼皮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

他轻轻一哂,“我如果能预知未来,两年前应该找根链子把你锁起来。”

他语气太平常了,平常到像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绝对干得出这种疯事,嘉怡毫不怀疑。

正因如此,她才会选择开诚布公的坦白,13000公里的距离,足以让他们之间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现在遇见他,嘉怡尴尬得只想掉头走二十里,但曾经那种因无法抗衡而产生的恐惧已经逐渐消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愧疚和心虚。

换位思考,嘉怡站在他的立场上,做不到这么“豁然大度”,哪怕是装的。

他们等价交换,他已为她谋划好了一切,而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堂而皇之毁约。

她该庆幸他们之间还有一层血缘关系维持最后体面,否则遑论五百万,裴嘉洛让她辍学滚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裴嘉洛是疯,不是贱。

她那么羞辱他,如今他还能心平气和同她说话,嘉怡都该送他一首“听我说,谢谢你”了。

因此嘉怡眼观鼻鼻观心,对他的“疯言疯语”不予置评。

他们久违地重逢,面对面地站在一条幽静的长道里,纵然气氛还算平和,也再没有不合时宜的暧昧。

在助理拿着换好的房卡回来后,嘉怡礼貌道谢,刷卡进门,道了声“早点休息”后,合上了门。

门外,神情冷静的裴嘉洛已纯然冽厉,沉声道:“张旷,去查查周家最近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