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坐下,拿起茶杯:“若是等下天阴了呢?难不成我们就在这里淋雨?”
时春挪到他那边,垂眼细心为他放下挽起的袖子,把扣子扣上,又从袖中掏出手帕,抬头轻轻为他拭去额头的汗。
“怕什么?不是带了篷布?孤舟小雨,多有意境,届时我们躲进去,把蜡烛点起再下一盘。喏,碧螺春还有半壶,虽然凉了,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傅恒顺从低头让她擦拭,一边微微扶住她的手臂,免得她不小心去了船边:“我是说不过你了,反正随你,你开心就好了。”
“我开心啊。”时春把帕子收回去,捏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你这么忙,还带我来庄子上玩耍,我自然高兴。”
这块绿豆酥倒不是很腻,比桌上旁的点心淡得多。
时春伸手把这盘碟子摆在傅恒面前:“午饭没吃,又出了力气,稍稍将就些。”
傅恒应下,却继续喝着茶水,没有动那盘绿豆酥。
时春知道他是渴了,但是凉茶喝多了也不好,更何况他一早起来就在张罗今天泛舟的事,不止午饭,连早饭都没吃,一个大男人,不吃饭哪成。
但跟他说了也没什么用。
她挑眉,还是伸手,捡出一块点心,捏成两半,把半块送到他手边。
傅恒手一顿,看她一眼,无奈扯了扯唇角,冲她点头:“我知道了。”
时春挑着眉看着他。
傅恒放下手里的茶杯,从她手中接过点心,一口就塞进嘴里。
“慢点,”时春不防吓了一跳,赶紧把茶杯举到他嘴边:“你这是什么吃法?”
傅恒咽下,喝了口水。
半块点心罢了,富贵人家点心向来以精巧取胜,再加上富察家是武将家族,吃饭都是迅速的,要不然战场上会给你细嚼慢咽的时间吗?
时春也想到了这个,其实傅恒倒还好,没有去过军营磨练,章佳氏从小都是按汉人的君子六艺来培养他的,傅恒平日更是公子谦谦,她一时间也忘了,他到底也是出身将门。不过是今日腹中饥饿,大概更兼为了让她高兴。
要说她的丈夫富察傅恒,天生一幅玉质公子的模样,看着是富贵明堂养出来的金玉美郎君,只是握起刀枪来,却全然变了气质。那高挑颀长的身子,脱下衣裳,尽是令人心惊的肌肉线条,夜里床笫间,虽然他已极力温柔,但是源于他这样人物骨子里天生的掠夺特质,时春已经越来越感到招架不住了。
她开口换了话题:“我们明日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不像话了,总该进宫谢恩的。”
傅恒说:“我知道,也差不多了。宫里姐姐传了消息,皇上有意让我回京后直接入户部,你进宫后直接去长春宫便好,如今你是皇后弟媳,高贵妃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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