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一遍,动作从生疏到熟练。沾染着桐油的指腹从一个小小的褶皱压到另一个褶皱,撑开,涂抹,直到伞面油汪汪。
如此,伞面才不会轻易被雨打湿。
涂了桐油的油脂伞面会有韧性,能经受住风雨的摧残,但也能接受和风细雨,若是了狂风暴雨,这样细致的涂一层桐油,却无法保证油纸伞伞面不会损坏。
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涂抹。
直到伞面由内而外变化,每一个褶皱都被照顾到,全部现出不一样的色泽,干净,柔软,无论如何开合伞骨,都会平滑有韧性才算完工。
要在伞面涂好桐油,的确是个大工程,孔凌霄额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从面庞到耳际全都是弥漫起的薄红,而后薄红越来越甚,连指尖和指尖接触的地方都染上了绯色。
但下一秒,从淋浴喷头流下的水就冲刷干净了额头的汗水。
孔凌霄收回手,把所有的物品放回去,大约是地面湿滑,他双腿微微发颤,关了水后擦干净水珠儿,害怕惊到对门的郑玄离,他轻手轻脚的拎起了被带来的衣服。
张扬而热切的大红色,宛如用最鲜艳的玫瑰花瓣织出来的布料,是孔凌霄曾经平静又板正的二十几年里绝对不会触碰的一类。
但是现在,他却心甘情愿地伸出手臂,将那身华丽厚重宛如嫁衣一样的红色古装穿在了身上。
一层有一层,腰带,配饰。
他没有戴假发,只用妖力将头发变长,而后弯腰把红金二色交织的长发带系在小腿上,系住了一连串做配饰的铃铛。
一直蜿蜒而上,铃铛没入大红色的繁复下摆。
整理好一切后,孔凌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俊秀青年面色嫣红,半长的发梢滴着水,眼中带着一种陌生的光彩,他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如此古怪,只是和镜中的自己对视,都会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羞意。
他从未料到自己会这么大胆,但是遇到郑玄离,一切就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明明身上穿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衣服,古风男装,只不过是大红色,对于他和郑玄离来说,就又一种别样的意味。
孔凌霄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起身打开了和隔壁房子相连的一道门。
这两套房子早就被打通,其实可以算作一套,也许今天之后,孔凌霄会选择告诉贫穷的恋人,他们其实是有一座大house的人。
穿过两套房子之间的门就到了客庭,孔凌霄踮着脚尖,踩着厚厚的红色地毯,想偷偷进入卧室,给郑玄离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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