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起步,抢救同意书却被项戎一把夺过。
温怡一惊,只见项戎拿起笔便要签名,她连忙伸手阻拦:“项戎,签了字就具有法律效力了,出了事故可是要担责任的。”
可项戎没有犹豫半分,一笔一划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怕,我是他爱人。”
爱人。
温怡心头一酸,看着白纸黑字,收回了抢救同意书。
“既然你签了字,那我有义务提前通知你,你得做好准备……”
项戎敛容屏气,等待着温怡接下里的话。
“你得做好接受患者手术台死亡的准备。”
死亡二字太过刺耳,扎得项戎仿佛失聪,他恍神刹那,低下了一直昂着的头。
他问:“很严重吗?”
温怡也面容难堪,点了点头:“晏清静脉塌陷,失血过多……”
话没说完,谁知项戎急声打断:“我是O型血,可以输给任何血型,抽我的!”
温怡一怔,连连解释道:“不用不用,医院血库充足,不需要你的,只是晏清他病情加重,癌细胞破坏了骨皮质,导致骨髓腔渗血,再加上肿瘤转移到肺部,这才造成了大出血。”
一个个陌生的词语冲击着项戎的神智,他看着自己抬起的小臂,上面青筋几乎凸起。
原来自己连这点小忙都帮不上。
他又喃喃道:“抽我的。”
温怡诧异地问:“项戎,你没听明白吗?血库里是够的,晏清能不能挺过去和血量无关啊。”
说完这句话,她后悔了。
她看到项戎身体微微发颤,看到他紧握双拳,看到他眼眶里再也噙不住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反光的地板。
项戎始终低着脑袋,卑微的语气也只重复一句话。
“抽我的……”
他想做点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窗外梧桐新叶,蝉声阵阵,鹿城何时进了夏天,没人在意。
医院熙攘,项戎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扶额掩面,手里的海螺攥得生疼。
他本不唯心,却在今晚求遍了神明。
五小时后,手术结束了。
这次的结果喜忧参半,喜的是,晏清的命捡回来了,忧的是,医生并没有做太多的补救,只是尽力维持患者的生命。
麻醉未消,昏迷的晏清被送到了病房,项戎寸步不离地跟着,却被温怡拦在了门外。
“血虽然止住了,但病情基本无力回天,这次能抢救回来,已经算是奇迹了,”温怡沉声相告,“晏清生命力还挺顽强,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硬是缩了回来,可能他还想回来再见你一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