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如此,不过这话我以后不再和别人说就是了。
陈子惠的家中与前朝有些关系,对这个国号为卫的朝代,心里本就怀着不满,她这么说,其实正中了陈子惠的下怀。
他一直怀疑韩昭昭对于卫国的认同感,得了她这一番话,算是得到了些许宽慰,两个人不完完全全是陌路人。
说话是带了些训斥的语气,实际上是告诫韩昭昭往后只把这种话与他讲便好。
韩昭昭的手由着他的甲胄摸到了他后面的那个红色披风上,上面粘着已经干涸了的血以及尘土,也未见她表现出一点儿嫌弃的样子来。
这件红色的披风是最显眼的,你在战场上冲锋,我看的便是这抹红色,后来,鼓声响起来,军队有了秩序,你像一把利剑一样撕破匈奴的军队,那时候,我就觉得我未来的夫君是个驱除敌寇的英雄。
或许也不单单是英雄这个词能概括得了的,就是我看着这么一个人啊,如朝霞,绚烂明亮,一扫之前的黑暗。
我站在土坡上想,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夫君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她闭眼,那抹红色已然印入了脑海当中,挥之不去,做戏做得太真,有时候连自己也已经分辨不出来是真是假。
这一刻,陈子惠也分辨不出来她说的是真是假,应当是有夸大的成分在其中,可他就算她说的全是真的,她喜欢他,喜欢他身着红衣,一往无前的模样。
他提着灯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兴奋的感觉了,那兴奋是直冲到脑海里的,让整个人的精神都抑制不住地战栗。
这一路上再无话,不久后,两人沿着不算开阔的山路,爬了些时候的山坡,便到了关口之下。
雄关坐落于两山之间的最低洼处,经年没有被修过了,墙壁上显现出多年来风雨的侵蚀以及兵戈的留下的痕迹。
至于那门已经不知道被撞击过多少回,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仍然立着,历经沧桑,却不失其气势。
显得有些破旧的大门下站着几个士兵,举着火把,脸上显而易见地瞧见了疲惫。
他们识得陈子惠,见他过来,几个人向周围散去,开出一条道来。
过了这关口,便回到了中原。
似是感慨一般,陈子惠说了这么一句话。
现在,脚下踏着的土地还属于匈奴的地界,其实,与关口那边的土地并没有什么区别,连绵的群山,群山间能见到些许平坦的原野。
这被关口、被国界生生分成两片的土地本为一体。
是啊,倒没有瞧出来我现在是在匈奴人的地界上。这山是界山,山南是中原,山北是匈奴?
暂时是这样,以后就说不准了。
对着沉睡在黝黑夜色中的高山,陈子惠数了这么一句话,他扬着头,笑起来,嘴角边又浮现出来一对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