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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所拥有的(1 / 2)

这里是哪里?

当虚弱感逐渐浮现于脑海之中时,银发的男人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唔……”

四宫佑月眯起了眼睛,他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草地弥漫的清香,偶尔有鸟鸣声响起,让人莫名安心。

[佑月!!你终于醒啦!!]

脑海中响起了欣喜的声音,四宫佑月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

“你是谁?”

[别管这个了!总之你现在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很严重……该死!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你这样会死的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奇怪……”

四宫佑月捂住了自己的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被抹去了。

那种感觉很迷茫,像是强行切断了千丝万缕的羁绊,带着些遗留的阵痛感。

“疼……”

四宫佑月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他察觉到自己的内脏好像有哪里坏掉了,但是又无法准确地说出位置。

唯一的余留感只有疼痛。

无垠的疼痛。

他缓慢地支撑着地面,每一个动作都在反复折腾着他的神经。可他还是艰难地站了起来,牵强地扶着树,一步步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脑海里的声音很着急,[佑月!!你现在别乱跑!!你这样下去要是遇到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佑月?”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我的名字吗?”

[是的,四宫佑月,是你的名字!]系统道,

[你的仇家遍地都是!你现在根本没办法对抗任何人!就在这里待着吧!实在不行等窟卢塔族来找到你也好……总之绝对不能出去!知道了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四宫佑月将有些凌乱的长发撩到了耳后,平淡道,

“而且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不能相信一个平白无故的声音。”

[啊啊啊!我要被你气死了!!]

四宫佑月不再管脑海中的声音,而是静下心来,开始思考。

他受伤了,也就是说在失忆之前,他遭遇过什么人的袭击。并且因为那场袭击他才失去记忆,甚至重伤。

看样子他好像伤得很重,身体里的力量在逐渐流失,但是他却无法找到关闭开关的方法。

要死掉了吗?

这样的想法渐渐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却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惧。

他只是有些茫然。

空荡荡的记忆让他感到不安,像是走在没有任何绳索搀扶的吊桥上,每一步都让他无比心惊胆战。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如果他真的是被什么人弄伤了,对方还在追杀自己的话,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会非常危险。

只是,他应该也没办法走太多路吧。

“!!!”

就在他顺着森林的路径一直向下时,脚下却忽然一滑,,身下的落叶带着他的身体向下滑去,惯性拉扯着他猛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砰!!”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眼前一阵发白,以至于一段时间后,他才缓缓反应过来。

他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好像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粘稠的,带了些血腥气息的液体。

真糟糕啊,在这种时候受伤,完全是雪上加霜吧。

[佑月!!]

看着四宫佑月捂着自己的头,再一次艰难地站起来的样子,系统着急地快具现化了,

[相信我吧!!真的!!就这么一次好吗!你现在这样乱动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所以呢?”四宫佑月冷淡道。

[什……]

“死的更快又怎样,我又不怕死。”四宫佑月平静道

“我只是,不想那么狼狈地死掉。”

耳朵好像不是很能听得见声音了。

一阵阵嗡鸣声让他头晕目眩,可他还是再一次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前走去。

眼睛也逐渐看不清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好像也在逐渐流失,身体开始变冷,甚至连最基本的疼痛感也反馈的极为微弱。

他会死吗?

四宫佑月迷茫地想着。

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莫名其妙地死去?

简直像个笑话。

“佑月!!佑月!!”

……啊,又是那个声音。

他有些疲惫地摔倒在了地上,身下依旧是柔软的草坪,以及带着泥土腥味的落叶。

可是他却不能感受到任何温度了。

好累啊。

他想。

还是稍微睡一会好了。

·

“事情就是这样。”

库洛洛将黑色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扫过其他人,

“你们在接触了这个盒子之后也有想起来关于四宫佑月的事情了吧?”

“……”

所有人只是沉默。

“为了让我们活下来,他居然做出那种事情……”信长攥紧了拳头,

“他是笨蛋吗!!”

“如果是未知的力量,确实很难去预估其实力。更何况是暗黑大陆……”

“我们要丢下他吗?”玛琪看向其他人,

“丢下一个从小一直培养我们到大,甚至愿意为我们换取生命的家人吗?”

“可是,就算找到了他,他还会活着吗?”芬克斯摇了摇头,

“说到底,他和我们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可能已经死了。”

“他还没有死。”库洛洛道,

“我可以带他回来,但是毋庸置疑,他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实力,并且潘多拉的诅咒也被带走了。”

“留下的,只是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罢了。”

“……”

库洛洛的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现在将四宫佑月带回来并不明智,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很差,恐怕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抛下他,也并不奇怪。

“真奇怪啊。”库洛洛的手指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低声道,

“我开始以为,我会被他影响,大多是因为潘多拉的诅咒。可是当诅咒离开之后,这份影响似乎也未曾消失过。”所有人都没再开口。

他们也很清楚,四宫佑月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可事实上的问题,不是重要不重要来决定的。

如果他们自己也受了重伤,沦落到这种地步,谁也不愿意成为拖旅团后腿的那个人。

四宫佑月也是如此。

“就算他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强大,他也依旧是我们幻影旅团的人。”库洛洛淡淡道,

“我会带走他。仅此而已。”

他手腕上的诅咒还未消失,但是那股极为怪异的力量却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库洛洛变强了,那么与之相对的,四宫佑月的状况恐怕已经十分糟糕了。

“我也去找吧。”玛琪道,“再怎么样,那也是我们的家人。”

“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啊!那家伙……该死!”

“……随便你们,我也不会阻拦就是了。”

“所以说,那家伙实际上还是很在意我们的吧?虽然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一副不怎么想要搭理我们的样子,可实际上在他的心中,我们也一直是他的家人啊……”

可是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曾经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回不来了。

窟卢塔一族居住的森林覆盖范围很广,想要全部搜寻一遍确实有些难度。

但是考虑到自己昏迷所在地点,四宫佑月应该也不会距离自己太远。

库洛洛步入了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森林,他微微挑起了眉头,却嗅到了一股极为明显的血腥味。

地上零零散散地落了些血迹,血迹的主人应该是移动了一些距离,但是没能走多远。

他就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地方。

黑发的男人拨开了枝叶,他隐蔽了自己的气息,一步步向着血迹的终点走去。

在那片极为茂盛的藤条之后,银发的男人蜷缩在石壁的角落里,他的面色苍白,手臂上极为醒目的伤口暴露在外,他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的小腿,头微微垂着,像是睡着了,又或者是死去了。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突然缓慢了起来,就连耳畔的风声也变得清晰。

库洛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终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贴近了他的鼻息。

还有呼吸。

四宫佑月还活着。

但是从眼下的状况来看,他恐怕伤的很重,想要治好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你是谁?”

略带嘶哑的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双淡紫色的瞳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瞳孔中浮起的是陌生的敌意,以及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库洛洛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记得……滚开!”

四宫佑月的手中攥着一把小刀,他死死拿着刀刃的一面对准了库洛洛——虽然这样的威胁看上去全是破绽,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他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惊吓过度的小动物,库洛洛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做出了什么偏激的行为,这把刀恐怕会率先刺向他自己。

四宫佑月就是这样的性格。

“追杀你的人我已经解决掉了。”

库洛洛半蹲了下来,他和四宫佑月保持了一段距离,漆黑的眸子里却浮起了作为一个强盗难有的温和,

“我带你去医院。起码要先把伤养好,不是吗?”

“你……”

四宫佑月紧握着刀的手迟疑了。

他有些费力地呼吸着,像是一条缺了水的鱼。

可那双充斥着温柔的双眼仿佛是一池清水,不断地吸引着他。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朋友?兄弟?还是……”

“是恋人。”

库洛洛轻轻撩起了自己的手腕,将那个漆黑的印记给他看,

“这是祝福的印记,另外一半在你的手腕上。这样的话,你能够相信我了吗?”

……

他确实记得自己的手腕上有个笑脸的印记,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也不敢多加猜测。

可眼前男人的表情却并不像是在说谎。

“你真的,是我的恋人?”

他再一次开口了,只是他握着小刀的手却逐渐放下,似乎在尝试着信任他。

“当然。”库洛洛的声音很笃定,他逐渐向前,一只手轻轻捉住了他的腕部,

“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放下刀了。”

“我不知道……”

四宫佑月紧攥着刀子的手终于松开了,他有些费力地咳嗽着,声音却依旧虚弱,

“你很强,对吧?”

“曾经的你更强。”

“是吗?可是我现在不是了。”四宫佑月自嘲地笑了笑,

“这样的我对你而言,已经是负担和累赘了吧?”

“累赘?”库洛洛看向他。

“咳咳……”

四宫佑月再一次咳了起来,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唇角,让那双原本苍白的嘴唇染上了些许血色。

“我其实并不在乎自己怎么样,但是我很讨厌成为其他人的负担。”

“就算我和你回去了又能怎样?你难道要照顾已经残废的我一辈子吗?那种事情……光是想着就已经很恐怖了啊。”

四宫佑月闭上了双眼,舒缓了片刻,才继续开口:

“与其那样活下去,不如让我死去吧。你会遇到更爱你的,或者更适合你的人。”

库洛洛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似乎想要从那双淡紫色的眸子里看到些什么。

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一些事情……或许是因为四宫佑月过于强大,以至于让他没能看清那个男人背后更多的本性。

为什么四宫佑月一直要远离他们?

是因为潘多拉的诅咒,他本身即为灾厄,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会拖累对方。

他讨厌成为负担。

即便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失去了祝福与诅咒,眼前的男人却依旧没有失去他的本性。他依旧孤傲,依旧不会向任何既定的命运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