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耳力过人,怪不得他方才要问那样突兀的问题。
蔺紓脸色微僵,松开挽住他的手,沉默良久,才低声解释道:“我并非存心提防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晓越好。”
明明她说的句句在理,可他心里为何还是这般不舒坦?
许久也不曾见他回应,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看着他的侧脸轻声喃喃道:“你要同我生分了么?”
“没有。”他一口否认,却还是不肯回头看她。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盍邑嘴角轻抿,等了片刻才终于回头,便见她那双漂亮的眉毛拧在一块,眼中含了几丝委屈,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明明该质问的人是他,那一刻他却莫名感到心虚,就这么静静对视片刻,她突然凑上来,轻轻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柔声坦然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他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是太在意她罢了。
盍邑漠然起身,背对着她,语气生硬:“我什么也不想知道,那是你们皇宫的事。”
蔺紓听了仍觉得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急躁的咬了咬唇,上前抓住他的手摇了摇,仰头娇声恳求道:“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如此了,嗯?”
见他撇过眼不看自己,她踮脚攀住他的双肩 ,趁他还未反应之际,在他那张紧抿的薄唇上连连亲了数口,然后双手合十闭眸朝他拜了拜,如同跪拜神佛一般,虔诚的模样有些滑稽,皱着一张脸央求道:“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了小女子这一回罢!”
过了须臾,蔺紓睁眼后见他神色有所松动,再低头看她时,眼神已经无了起初的僵硬与抵触,倒是颇有几分无可奈何。
她欢心一笑,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蹭了蹭,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娇滴滴道:“就知道你最好了!”
被她轻飘飘施了一顶高帽的盍邑却自觉惭愧 ,微叹一声,伸手回抱住她,下颌抵在她的脑袋上蹭了蹭。
他一点儿也不好,方才还对她那样冷淡。
蔺紓却不知他心中所想,欲将一切和盘托出。
盍邑轻轻推开她,双手抵在她瘦削的肩头上 ,垂首看着她认真道:“阿元,你们的事不用与我详说。”
见她眼神疑惑,他语重心长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在我面前不用像在外人面前一样伪装与遮掩。”
“还有,也希望……”
想到接下来的话,他自觉有些羞于启齿,而后略一沉吟,还是决定宣之于口。
那一刻天地间的声响都消失殆尽,蔺紓唯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希望我在你心里是不需要提防与回避的存在。”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与自己剖心呢,她的双眼微热,主动覆上他的唇,低声呢喃:“从来都不需要……”
盍邑闭眸迎接她的唇舌,直至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心里的那块大石落回了原处,如轻盈的碎石掠过河畔,转瞬间便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