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的另一端,一个人站在人群中看着两个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眸光微暗。
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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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西瀚看着左邻右舍的都是齐家欢乐, 大院里来来往往的多出许多年轻面孔与生气,心中更是焦急。
每天准时准点的回家,总要站在巷口张望一番, 瞧瞧别人家的孩子。
这一天, 大年三十,夫妻两个人做了一桌子的菜,却是谁都没心思吃。
张淑芬往窗外张望,“您给玲玲写信了吗?”
白西瀚跟着也往窗外看,“嗯。写了。玲玲说了要回来, 秀兰也要回来。”
张淑芬长叹一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啊。”
至少在这一刻,她与白西瀚作为父母的心情是相同的。
白玲是白西瀚的命根子,姚秀兰同样是她的命根子。
这两个孩子从没有过单独离开家这么久, 又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过的也不知道怎样。
父母有多心疼,担忧, 思念, 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尤其姚秀兰本来根本就不用去支边,运动几年了,学校动员, 街道办上门动员, 她都咬紧牙关不松口, 换着方式的给白西瀚上眼药,硬生生将女儿留在家里,留到了75年。
她都打听好了白玲的舅妈那个供销社有个空位置, 一切都计划好了,差一点姚秀兰就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能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偏偏就差这么一点,让白玲把人给拐到乡下去了。
姚秀兰离开家一天,张淑芬心中的担忧和怨气就一天比一天更大,但她也不能说白玲的不是。
白玲不是她的亲女儿,但是白西瀚唯一的女儿。现在人都走了,她只能快点想办法把人给捞回来。
至于怎么捞,现在知青想回城就两条路,一条是顶替父母岗位,一条是病退。
前者她不是工人,没有岗可以给姚秀兰顶,只能想一想后面的法子。
“老白同志,你说她们两个小女孩,在家都没干过什么重活,一下去了那么冷,那么偏远的地方能适应吗?”
白西瀚不接她的话茬,一板一眼的说道:“她们不可能永远是小女孩,现在她们已经长大了就需要离开父母去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磨砺一番,洗掉娇娇之气。”
老干部就这个脾气,无论心里多疼,话说得都硬。
张淑芬唉声叹气,“年三十,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我听人说那地方特别冷。秀兰可没有白玲那么坚强,万一受了欺负可怎么办。我都不知道那两身衣服和那些东西能不能到她们手里。”
白西瀚硬邦邦的说道:“我托人打听过,她们两个在地方上没出什么问题,秀兰在连队上的表现非常好,还评了一个劳模先进。我看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评了个劳模先进?”
张淑芬被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击中,忍不住笑起来,嘴角刚扬起,她想到自己的目的又赶忙换回了忧心忡忡的表情,“不会吧。秀兰这孩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唉,老白同志,实在不瞒你说。她爹之所以赶了我出家门,就是因为这孩子胎里就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