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总觉得自从中午那顿饭以后,应云生就有点黏他。
再准确一点, 好像是从他在老宅下楼倒水再上楼, 对方就变成这样了,从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开始。
具体表现为如今赖在厨房不肯走,以及每隔几秒钟就要抬头看他一眼。
晚饭过后碗是应云生洗的。
纪礼在房间里看书看到一半, 身后便有个人凑了过来。
他放下笔,回过头:“你今天怎么了?”
应云生已经换了睡衣, 闻言把手里的枕头扔到床上:“我过来和你睡。”
“呃……”纪礼沉默了两秒,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从椅子上起身, 摁掉开关。
头顶的灯「啪」地一声灭了。
纪礼钻进被窝, 直接坐在了对方腰上。
应云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磕巴了一下:“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纪礼就瞧看他的脸一点点红透,“你是不是听我奶奶和姑姑说什么了?”
应云生身上还盖着奶牛花纹的被子,对方的重量隔着棉被压下来,按理来说这其实是个很容易挣开的模式,偏偏他躺在底下一动也不敢动:“你没告诉过我你以前在疗养院待过很长时间。”
纪礼没有说话。
“你也没说过你以前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被人闯进家里,要不是及时报警很可能连命都没了,你还没说你在去听风巷以前都没上过学,我甚至是你见到的第一个同龄人。”
应云生听对方坦白家事的时候其实就猜到对方说的并非全部,而是删减过的版本,报喜不报忧,可也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得以一窥对方寥寥数语带过的真正内容。
纪礼听得很是无辜:“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可你说的全缺胳膊少腿!”应云生气得想把他拉下来,“我要买苹果,你给我的全是苹果皮!”
纪礼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你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合着你这一下午全在为这事儿生我的气?”
应云生声音低下来:“我没生气。”
他就是觉得费解。
感同身受是个很理想化的词,就像应云生假设了一下午也还是想象不出来身边无父无母地长大是什么滋味,想象不出来如果是自己六七岁时独自在家结果刚好碰上匪徒上门他会怎么办,更想象不出来事后亲眼见到母亲听闻自己差点死过一次后在工作和自己之间毫不犹豫放弃自己心里又会怎么想。
以至于他到现在也弄不明白纪礼到底是怎么想的。
纪礼却没他那么多想法,俯下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别多想,你要是不说,连我自己都快忘了那些了。”
应云生怕他摔了,双手护着他的腰。
纪礼又亲了一下:“况且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应云生:“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做不了了?”纪礼笑着道,“你多喜欢我一点啊。”
应云生怔住。
纪礼从他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