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生怔了一秒,忽然转身就走,踏出礼堂的那刻更是直接跑了起来。
“哗啦”推开卫生间的门,他抬起头,猛地停住了脚。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里面的窗户开着,暮秋的雨丝被风卷着往防盗网里飘,红色防滑地毯尽头的工具间门大敞,墩布和海绵拖把东倒西歪,有两把甚至倒在了外面。
纪礼就站在工具间的木门前,半边身子因为靠窗被淋湿了不少,抬头看向他因为呼吸还没平复而剧烈起伏的肩膀:“跑那么快干什么?”
应云生往工具间看了一眼,没看到里面有人,缓了缓语调:“没什么。”他下意识想把对方从飘雨的窗户边拉开,“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纪礼:“看看这里面能不能藏人。”
应云生抬起的手忽然僵在半空。
“我之前经过我们班的位置,看到祝屹的衣服全湿了。”纪礼说,“他一看到我就开始发抖,还说他曾经在被关在这里的工具间。”
是被关过,就在表演开始前,纪礼拧开门走进来,替他拆纱布戴手套的那段时间。
两相无言,空气中的寂静越来越厚重,几乎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最后是纪礼开了口:“是你做的?”
应云生不出声。
如果说原本还需要怀疑,这样的情况下不否认基本就相当于默认了。
“你知道这样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违法的吗?”
应云生仍是没出声。
“你知道这样致人濒死的攻击性行为在社会上都属于恶性案件吗?”
应云生垂着头,始终没直视他的眼睛。
纪礼望着他,语气带着少有的责备:“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若是被人捅出去,不管这件事有什么内情,站在道德低洼地的人都是你。若是气不过当初他害你受伤你想找他报仇,就不能选个上得了台面的方法?为什么非要用最极端的一种?”
“如果我真的只是记挂他伤了我,今天根本就不会找他!”
纪礼话说到一半,却一下子静了音。
应云生却没法平静,压抑的情绪一旦撕破口子,接下来的发泄就再停不下来:“要不是因为他之前对你下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你在看来最极端的方法?”
纪礼怔怔地看了他半晌:“警察已经罚过他了,我也不需要……”
“不需要我做这些?”应云生直接打断了他,朝他走近,越靠越近,“我知道,可我一开始选择在这里动手选择瞒着你就是没打算过让你知道。这些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本身就和你无关,就算事情真的捅出去了也不会影响到你。”
纪礼拧了下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你让我装作没看到,放着他这么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不管不顾,任他返校,任他继续该吃吃该喝喝,任他坐在台下和其他人欣赏表演,全程表现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要我看见了以后还无动于衷,”应云生终于停在他面前,声音一字一顿落在地上,在小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