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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点四十五。”周青柏就像是摊位前非要跟人计较五块钱的抠门顾客,金额多少无所谓,重点是要态度。
“一口价,不能再早了。”周青柏说。
裴佑也不知道他计较这十分二十分钟有什么意义,但既然周青柏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裴佑也不好意思太强硬,于是跟他各退一步,同意了这种安排。
盘点工作是没法完全瞒着刘新的,回到酒店后,周青柏自己揽下了跟刘新交涉的工作,简短地跟他打了个电话,“临时”通知了一下他们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或许是知道阻止也没用,所以刘新并没表现出什么异议,还主动提出可以拨个司机过来,供周青柏他们这段时间日常活动使用。
有内部人带着固然方便,但周青柏不想早起出差还要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于是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然醒”为由,拒绝了刘新的安排,也婉拒了他想要陪同的意愿。
“那好吧。”刘新状若惋惜地说:“还是按您安排来。”
电话那边的声音顿了顿,很快又笑了笑,说道:“不过您放心,小周总,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过去,督促他们全力配合,保证让这次工作顺顺利利的。”
刘新的声音被信号不良的通话模糊得有点失真,听起来带着点滋滋的电流音。
他的“配合”中带有多少水分,周青柏不想深究,他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依旧面不改色,连声音都带着些懒散的漫不经心。
“那感情好。”周青柏说:“早点结束,大家也早点安生。”
窗外的暴雨下了整整一天,到现在还没有停下的趋势,周青柏挂断电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盯着外面的雨势看了一会儿。
暴雨敲击在落地窗上,顺着光滑的玻璃蜿蜒而下,周青柏盯着马路对面的糖葫芦摊看了一会儿,然后神色自然地收回目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周青柏想,琢磨太多也没用。
这场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凌晨才放晴,早上七点半,裴佑提前约好的车准时到达酒店楼下,裴佑站在车边看了看腕上的表,犹豫着要不要再上去叫周青柏一遍。
他半小时前去敲过周青柏的门叫他起床,对方隔着门板应了声,说是自己已经醒了,所以裴佑就没想着进门,而是先一步下楼来等着他。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裴佑想,他应该亲眼看着对方起床才保险的。
好在周青柏还算心里有数,又过了十来分钟,裴佑看见他的身影从旋转门后出现,晃晃悠悠地往外走,见到他时,还扬扬手打了个招呼。
“早啊。”周青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早。”
裴佑说着看了一眼腕表,发现真是七点四十五分,一分不差。
“你真的一分钟也不早起吗?”裴佑好笑地看着他,等着周青柏走近,顺手帮他拉开了车门。
周青柏也不客气,弯腰钻进了后座,然后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裴佑也坐过来。
“踩点上班是对工作的尊重。”周青柏振振有词地说:“你们这种加班成瘾的人不懂。”
“……这是什么歪理。”裴佑坐进车内,关上车门,随口对司机吩咐道:“师傅,可以出发了,按预定地点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