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主,顾氏才入了殿下的眼没几个月,便有了这般的姿态,妾放心不下他们,说不好听的,他们是因着楚氏姻亲这身份走上了周朝的朝堂,即便是两厢各需,可是哪家会如此短视?不先想着与这姻亲结交得更密切,先来算计了。”
楚崧神色复杂,怀中人柔婉的泣诉虽牵动了他的心绪,但他还是在辨别着真假,听到顾媗娥并没有一味地倾诉情意,而是坦白她对顾氏的担忧时,他的心也骤然松快了。
只听他缓缓道:“顾氏那几个儿郎确实得殿下的欢心,可这欢心,并不是想托他们重事的信重,殿下也不是他们所见那般单薄,他的路走得虽顺畅,可不意味着他只是纯良的孩子,除了我跟稚远这两个老师,他还有一个更好的老师。
陛下十三岁登基,稳坐江山二十五年,殿下深得陛下爱重,除了其出自中宫,便是他是三位皇子里最肖似陛下的,相貌相似,性情最似。”
顾媗娥第一次听他说起朝政相关,又有些惊奇,便见他嘴角牵动,手也被他拉着。
“你我夫妻,两处而来,到一处去,该当没有欺瞒的。”他似卸下了什么担子,注视着妻子,“我从不愿提起这事,可是这事才是我第一次知道太子终究是太子。”
“夫主若不愿提起,便……”
“不,你我若要坦诚地解决顾氏的事,你便要知道这事。”
他缓缓启唇道:“我父亲是帝师,所以我得以与陛下一同长大,稚远也是如此,我们是君臣,也是挚友,后来我与稚远得以教导东宫,阿赢跟敬之得中宫娘娘的喜爱,常进宫陪伴殿下玩耍,三人也就亲近长大了,我并不知他们三人是哪一天生分的。”
“只是有一天阿赢跟我说她想要知道当年的秦始皇修筑的长城是如何包揽了边陲,想要看看潼关是如何占了险要,又问我风陵渡如何能鸡鸣一声听三州,还问郦道元怎么见得了那些悬涛、悬泉、悬涧……
她将天下各处都问了个遍,说得我也心动了,我那时便知道我这个女儿是个不甘徘徊闺阁的,刚好,敬之也独爱这些,后来稚远来为敬之求娶,还没等我问过阿赢,圣旨便来了家中,所幸阿赢与敬之情投意合,这事也是美事。只是那圣旨过后的第二日,陛下召我跟稚远入宫,当着我跟稚远的面,问殿下,阿赢与东宫,他选哪一个。”
他说着还笑了一声,“夫人,你看,陛下何其诛心,诛殿下那少年的悸动,也诛我跟稚远的心,怪我们怎么没有管教好儿女,怎能放任儿女与太子玩耍,叫太子动心,与太子相争。”
“这事,并不是夫主与左太傅的错,元娘与姑爷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