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衣似乎并不觉得少年的变脸有多奇怪,他依旧恭恭敬敬俯身点头。
少主说的是。他顿了顿,又言:少主想去哪儿都是少主的自由,但少主还是应该先做完自己的分内之事。
君桐眉头一皱,顶着那张尚且稚嫩的脸开口道:那就这两天把事情解决了吧,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而后,说出一串毛骨悚然的话。
造谣仙尊是妖邪,说我表哥是帮凶的人我已经杀干净了,为防止被人问灵,魂魄我都给彻底绞碎了,我不能让他们污蔑我表哥的名声,仙尊那边我不管,既然必须要出现这帮唇舌,我倒是有个想法
他单纯的如林间小鹿般澄亮的眸子转向奉衣:先生放心,我自己是个什么角色我早就想通了,该怎么走,我心底很清楚,还要劳烦先生帮我去做一件事
奉衣走后,君桐走到廊庑边,撑着栏杆,双手托腮俯瞰整个苍梧城。
这里是城主府中视野最好的一座高塔,他近来很喜欢在这里欣赏风景。
苍梧城不像以前那么吵闹了,安安静静的,偶尔地面被泼红弄脏,很快就会有侍卫上前打扫干净,空气中的腥味像是能安抚他心绪的药香,眯眼瞧着满空飘飞的纸鸢,他朝塔下喊了一声:怎么这两天的纸鸢这么小啊?写在上面的字也太小了,而且皮太厚了,这样放不高,我母亲看不到的,别找那些壮汉,要找细皮嫩肉的才对呀!
底下的守卫点头称是,立马去办。
君桐心情本不太好,但他眯了眯眼嗅着飘来的叆叇烟云中浓郁的香气,展颜笑了,回头望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也奇怪,明明还年轻力壮,偏偏佝偻着身子,眼珠透不出光,都是浑浊的。
君桐:今天的云吞能煮出以前的味道吗?你要是煮出来了,我就让你儿子回来。
可这明明一样的法子,和以前并无区别啊!
不一样,味道不对。君桐浅尝了一口,皱眉说。
我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门手艺早就记不清了
中年男人或者应该说是老人无奈叹息,无力抵抗,只能闷头用他儿子的那双手,一锅又一锅地煮着云吞。
苍梧城的消息封锁的很好,又处于下界,那些在上界的仙门只知易主,却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怎样一场变故,又或者有些人是知道的,却装聋作哑佯装无知。
云缈山内,雾敛峰中。
步凌尘掐指一算,云谏和将夜应当快出大泽了,再往东边就是人迹罕至的极东地界,潆洄岛就在那片汪洋深海之中矗立。
他架起的锅炉里烹着给腓腓煮的猫饭,这是将夜在下山前特意调配的,说是猫都喜欢吃,又营养,能让腓腓再胖十斤。
但实际上腓腓很嫌弃这些拌了大麦草的肉食,腓腓喜欢吃鱼,最好是新鲜的活鱼,但一听说这是将夜给他准备的,他就捏着鼻子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