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不认识他了,看着他的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让他伤心,是那般凶狠绝望,就像他是他的仇人一样。
让将夜很难接受,也不忍心再次复述一遍。
梦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忘记了
他狡辩,他师尊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挑起一侧的薄毯,替他盖上,温柔道:那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
那个梦很吓人,将夜睡不着了,他趴伏在车厢窗边,掀开帘子看外面漆黑的夜路,偶尔能瞧见不远处点点灯火的人家。
天边挂着弦月,没有盈月时那么亮,却足以照亮马车行驶的长路,外头传来神烟驱车的动静。
他们已经离开神隐峰四五日了,这辆马车的脚程算快的了,可路程走了才一半不到。
师尊不着急,他告诉将夜自己不能在外暴露他的神魂已经修补完全这件事,还要装作修为被压制的样子,神烟和将夜的修为都不怎么样,做不到御风千里,因此才选择这么个费劲的法子,无形中拉长了路程。
将夜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师尊好像有意拉长这段行程似的,一路不紧不慢,颇有一副带着他游山玩水的架势。
将夜盯着那弦月看了会儿,皱起眉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他师尊。
鲛珠柔和的光铺陈在他师尊那张昳丽的面容上,长睫微垂,双目轻阖,从容恬淡,将夜望着望着就真的快要将那梦中狰狞的记忆忘却了。
他眉头一拧,还是有些担忧。
梦中那绞缠在师尊双臂上的锁链,让他回想起弱水潭边,白梅树上,锁链绞缚,困雀凄鸣
他知他师尊非人,是那只翎羽华美的白鸟。
他不畏他,也不觉奇怪,甚至很是喜爱。
只是深深担忧,忧虑到眉心挤出沟壑,目光悲切又悯情。
云谏似有所感,掀睫半睁着眼看他:怎么了?
师尊将夜犹豫了会儿,还是道出他的担忧:白梅树的那个那个锁链,真的已经解除了吗?
云谏怔了会儿,笑着搂过他徒弟的肩,曲指刮了刮将夜的鼻梁:胡乱担心什么?不都说了吗?你剖神魂给我填补裂缝后,我就都好了,那东西困不住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吗
可将夜总觉得心底烦躁不安,莫名的忧虑萦绕胸臆间,散不去。
他的忧心和深蹙的眉川被师尊贴过来的唇一点点抚平,湿润的吻落在他眉头,眼睫,鼻梁,又辗转到他唇角,温柔地浅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