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夜眼中,一贯孤冷绝尘,良善和顺的师尊,此刻竟是怀着将他囚禁于此的肮脏心态,而昏睡中的那个人对此一无所知。
夕阳西沉,天色渐暗。
云谏将一身揉皱的衣袍换掉,再次踏出神隐峰,下了云缈山,直奔山下城镇的翠微苑而去。
自将夜为他剖魂,他的神魂缝隙中纳入将夜的神魂后,神隐峰对他的禁制就薄弱很多,那处弱水寒潭很多时候根本没意识到离开神隐峰的是云谏。
因此,短暂骗过禁制,偶尔下山并不受影响,修为也不会被压制。
云谏戴着兜帽,并无人认出他,他是来找柔芷的,昨夜他就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支羽,因此在诺大的楼船上也没费什么劲就摸到了柔芷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的时候,正遇着柔芷冲身边服侍的下人发脾气。
都说了,我不喝!我不喝这些药,你让嫲娘过来,你让她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下人被欺负地有些可怜,颤颤巍巍道:可是,嫲娘说,那些东西你不能再用了,折寿啊。
不让用?!那我怎么维持这张脸?啊?还不如让我去死了!
滚!滚啊!一点用都没有!
谁也想象不到,恩客面前温润如玉,柔和纤弱的皎洁白莲,在人后竟是这个样子。
那下人是个小姑娘,禁不住这般凶恶的骂,哭着鼻子抽抽噎噎地捂脸跑了出去。
云谏推门走进去,柔芷的气还未消。
都说了!让嫲娘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听不懂吗?
他凶了人,又不见对方动静,只听见脚步声靠近,柔芷坐在妆镜前抬起脸,蓦然看见兜帽下的那张令他惊惧的面容。
他大叫一声,直接从凳子上摔下去。
这种浑身觳觫,险些昏厥过去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因昨夜被他抛入水中而产生的惧意,就像是因为其他什么更恐惧的原因,而惶然不安。
你你来做什么?我我没有对将公子不利,我只是一个伶倌而已,我
云谏掀眸冷漠瞧他。
柔芷那双与他极其相似的桃花眸惊慌失措,狼狈不堪,昨夜还漂亮白皙的脸蛋,此刻却半边糜烂,似被虫蚁啃咬过,又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疤痕,丑恶至极。
哼,不过是个劣质仿品罢了。
意识到云谏盯着他脸看,柔芷蓦然慌张地捂住那腐烂的侧脸。
原本自持美貌而傲然风情的眸中,只剩下狼狈仓皇的躲避。
别看!你别看我!!
云谏没什么兴趣瞧这张腐烂半截的脸,更恶心于那双桃花眸,心底甚至生出了要将其生生挖掉的恶念。
他撇开眼,冷声道:昨夜那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