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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让他住在神隐峰是为了巩固他的修为,让他好好参加弟子试炼,现在试炼资格不但被取消了,还折腾了一堆麻烦,他其实心底有愧,觉得辜负了师尊。

现在师尊肯定对他挺失望的吧?

想想有些难过。

也没理由赖在神隐峰了。

他没想到半个月前他还避如蛇蝎的水榭,如今竟让自己产生了念念不忘的留恋情绪。

蔫耷着脑袋,闷声说:好,我,我去收拾一下就搬走。

不用收拾,先放着吧。云谏又说:腓腓在步凌尘那养伤,你要是觉得无聊了,这几日就去找他玩吧。

将夜虽然喜欢毛茸茸,但他又不是小朋友。

师尊这个样子,像极了拿毛绒玩具搪塞小孩的家长。

将夜心里觉得怪怪的,还有些莫名的慌张,一口气堵在胸臆间,上不去下不来,憋着难受。

他找不到原因,也就听话地蔫耷着脑袋点点头,离开了。

他刚走出神隐峰,背后的结界蓦地光亮极盛,像是又被加深了一层禁锢。

伸手去触,指尖猝不及防被烫红。

他眼眶又红了,师尊这样子像是厌恶他似的,甚至都不让他进神隐峰了。

有亿点点委屈。

冷月溶溶,天上一轮,潭中一轮,真假虚实,从来难辨。

凄清的潭水倒影着那树千年白梅,偶有飘零的白瓣落在潭中,再无轻盈姿态,瞬间被弱水拖拽着沉入潭底。

繁茂的白梅花丛中,有一处簌簌轻颤。

滴滴答答的红色水渍染污了片片白瓣,又渗进潭水中,被完全吸收。

沾着血污的漂亮尾翎从繁花中探出,身周氤氲起一团冷白的光流,而后不见。

银发青年踉跄着站在树根盘虬的岛屿上。

拢着松松垮垮的白衣,忍痛粗喘,撑着树干跌坐倚靠。

绵密的冷汗涔涔渗出,覆满苍白的面颊,桃眶中的琉璃珠似失了生机,麻木空洞地凝着水面。

银发散乱间,颈侧的重瓣红梅幽幽燃光。

锁骨上被嵌入的钉子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一寸一寸往里狠扎,鲜血流淌不止,伤口裹挟着皮肉狰狞外翻。

随着难以抑制的轻颤,纤细的锁链碰撞出声,才看清那些锁链困住他双腕和足踝,另一端死死地嵌在梅树上,挣脱不得。

怎么这个时候叫我来。来人叹息。

云谏双目阖上,复又睁开,努力让视线更清晰地投向来人。

他压制着因疼痛而产生的颤抖,尽量让声音平稳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已经一千年了。

我我好像,想起点什么了。

尽管浑身似锥心般疼痛,一寸寸骨骼都像是在被不断拆卸,又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