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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无话,直到清脆悦耳的流水声再次传来,离善朴走到溪边,俯下身捧起一汪溪水咽下,清凉依旧,却好像不似昨日那般甘甜,反倒有几分苦涩,他看向昨日唐棣坐过的石阶,一时出神。

唐武手里拈着一片粗梗叶子,眯着细长的眼睛看着离善朴,上次他在醉春楼泼了离善朴一脸的茶竟然没被他察觉,相处下来又见他性子和善,不像他想象中贵公子那般盛气凌人,

壮着胆子凑到他跟前,笑嘻嘻道:“我天天往里撒尿,味道咋样?”

离善朴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起身向山下走去,唐武非但不觉得无趣,反倒一副奸计得逞的快意表情,嬉笑着跟在他身后。

石阶向东有一条岔路口,从那进去不远有一排拴马桩,唐玉山已经叫人提前备好了两匹马,离善朴随手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被唐武一把夺过,指着旁边那匹褐色稍矮些的,“就你这身板,别让这马给你放风筝了,骑那母的得了!”

说着,跃上马背冲下山去,离善朴不与他争辩,上马紧随其后。

山下,泓澄正骑马从茶楼方向赶来,离善朴昨晚彻夜未归,徐常容又不知去向,他放心不下,天没亮就出城来寻,远远见到离善朴,才终于松了口气,扬起马鞭飞奔他而来。

一阵嘶鸣声,三匹马相对而立,泓澄见离善朴一副病弱的样子,眉头揪作一团,“公子,您这是?”

离善朴微微抬手,“无碍。”

或许是被泓澄的马鸣声搅扰到,唐武骑的枣红马在他身底下不停的折腾,他自诩骑术过人,又是在离善朴和泓澄面前,故意放开缰绳,两手抱肩,一条腿横盘在马背上。

他先前只敢戏弄泓澄,适才故意招惹离善朴两次都没见他动怒,胆子越发大起来,笑嘻嘻地看着泓澄道:“下次你家主子喝酒,别忘了给他备个枕头啥的,免得一口酒下肚趴在桌上磕破了头。”

“你……”

泓澄气的额角怦怦直跳,怒瞪着唐武,手里攥着的马鞭刚要挥起,瞥见离善朴制止的眼神,强忍着放下手。

唐武以为他会一鞭子抽过来,吓得忙摊开双手挡在胸前,闪身一躲,身下的马儿一阵躁动,猛地一尥蹶子,他来不及抓住缰绳,就被甩出近一丈远,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疼的直咧嘴。

他强撑着站起身,偷瞟了一眼离善朴,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好在他皮肤黝黑,脸皮又厚,即使脸红也看不分明,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尴尬地咧着嘴傻笑。

离善朴见他并无大碍,开口道:“唐公子,有泓澄在,你且回去吧,不必送我。”

唐武偷偷摸着摔得发麻的屁股,重重地点点头,看着二人骑马远去了,才一瘸一拐地挪向枣红马,牵着它向山上走去。

泓澄沉着脸,为离善朴愤愤不平,他家公子平日里虽看着和善,骨子里却有几分清冷持重的气质,可亲而不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