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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离善朴咳嗽不止,微微睁开眼,占五忙端着药给他服下,他捂着胸口迷迷糊糊地问道:“唐姑娘呢?好些了吗?”

占五道:“刚才夫人来过,说小姐还烧着,不过公子放心,大夫说没有大碍。”

离善朴点头睡去。

夜里,占五又扶起他喂过一次药,直到第二天天明他才清醒过来。

占五捧着浆洗好的青色外袍进来服侍他更衣,梳洗过后,离善朴来不及用早膳便急着要回府去,离川海带兵出征,萼州的军务由他全权负责,出来近两日,他放心不下。

占五带他去北边正房向唐玉山和杨君兰辞行,杨君兰早起一身便装,只用一只玉簪挽了头发,仍掩不住骨子里的贵气雍容,

她知道离善朴府中还有事,不便留他,见他面色苍白,咳嗽未见好转,不禁为他忧心,叮嘱道:“你回去务必要再找大夫瞧瞧,吃些药调理调理,快要入冬了,一天冷过一天,可别耽搁了病情。”

言语间温和可亲,这样的她,怕是连唐棣也不多见。

离善朴自幼丧母,这样久违的慈爱关切令他动容,不经意间,眼前竟蒙上一层薄雾,他躬身谢过,顿了一瞬,欲言又止。

杨君兰像是懂了他的心思,柔声道:“棣儿好些了,再吃两天药就会好了,只是脚上的伤不轻,需要多养些日子。”离善朴点头,默默舒了口气。

唐玉山板着脸不言语,亲自送他到门口,担心他路上出事,叫人去把唐武找来护送他回府。

离善朴躬身别过,唐武被从床上拖起来,睡眼惺忪地跟在他身后。

二人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唐玉山扯着嗓子嚷道:“那小子,回去把你那酒量好好练练!”

离善朴回头颔首,唐玉山单手叉腰,摸着下巴,斜眼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

“太他妈丢人了!”

清晨的从栖山薄雾弥漫,散发着一股泥土的清香,一夜秋风,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离善朴三五步一回头,直到从栖山庄的屋顶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时不时咳嗽,面色苍白,眼神黯淡,一脸颓然,远不及当初在山下茶楼里那般俊秀出尘,反倒有几分凄美之态。

唐武哈欠连连,本想带着他从北边的陡坡下山,比走南边的石阶快上一倍,见他这副样子,怕他摔了,只得陪着他从南边石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