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遣葫芦出去,独自坐在卧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玉兰树飘散着落叶,想到初见离善朴那日细雨绵绵,山上的叶子还只是泛黄,短短半个月,便已经纷纷飘落,即使美如彩蝶轻飞曼舞,此刻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一片萧索凄凉。
她开了一坛酒,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咽下,不知不觉半坛酒已然下肚。
恍惚间,好像有人拍她的肩膀,她抬头,见唐玉山正望着她,眼底满是心疼,本想挤出个笑容,却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爹,他有婚约了,可我喜欢他,我舍不得他!”
唐玉山见到女儿落泪,眉头皱作一团,上前一步搂住唐棣的肩膀,“读书人就是矫情!啥狗屁婚约,只要没睡一被窝都不算数!喜欢他就去找他,他也喜欢你就凑一对儿,你怕啥?”虽声如惊雷,却听不出半点怨怼之意。
占五知道唐棣并未向唐玉山隐瞒她给离善朴写信的事,回来后唐玉山问起,他便将离川海的话告诉他。
唐玉山心里清楚,马本初打算从东面突袭萼州,此时从栖山庄对离川海至关重要,可他并没有利用离善朴和唐棣的关系拉拢他,反而坦诚一切。
早听说离川海为人正直,经此一事,唐玉山对他更为敬佩,暗下决心要尽力帮他对付马本初。
临近中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从栖山庄北面正房门口的兰花已经被全部搬进卧房内,唐玉山推门进去,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杨君兰放下手中的书册,上前帮他解去斗篷挂在衣架上,唐玉山微锁的眉头瞬间舒展,拉着她的手坐在榻上,想着她这两日对他越发温柔,心中一喜,嘴又没了把门的。
“夫人,闺女给姓离那小子写的信给退回来了,在屋里哭呢。”
说完叹了口气,带着三分恨其不争的意味,大手一挥,“这丫头也真沉不住气,不就是个狗屁婚约?算个屁!当年他老子……”
话说了一半又赶忙咽回去,缩回手,浑身紧绷着瞟了杨君兰一眼,见她并没有动怒,才慢慢放松下来。
杨君兰眼底一抹沉郁,眉头一挑,质问道:“怎么?你还能抢了离家不成?”
唐玉山低着头,不敢做声。
若是贪官恶霸之子,管他有没有婚约,只要女儿喜欢,他会毫不犹豫的下山把他抢回来,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尚可以整座从栖山相托,招他为婿,可他偏偏是离川海的儿子。
杨君兰听说唐棣痛哭既心疼又惋惜,女儿喜欢的第一个男子,又是才貌出众的翩翩公子,却无缘在一起,担心女儿情殇难愈,会因此大受打击,想去安慰又羞于开口。
她早已习惯了端着母亲的架子,这一点同她的母亲羽国夫人张氏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