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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母早逝,姐姐也没比她大出几岁。这些事向来讳莫如深,没人会跟她提起的。

韩婆婆只好慢慢教她:“不是嫁了人才有。一般女子,到十二三岁,或是像姐儿这样到了十四五岁,就会来月事,不管有没有嫁过人的。”

“来过就好了吗?”朝云手上沾着那点血有味道,她不太喜欢这味道,便把手浸到了雁飞端来的水盆里,将半干的血渍擦去。

一盆清水就此脏了一点儿,没法再给她擦脸了。韩婆婆一挥手,让雁飞再打一盆过来。

她道:“每个月都要来的。姐儿可有腹痛?”

朝云摇摇头:“痛倒是不痛,就是有点涨。”

“腹涨?”

朝云一撇嘴,从韩婆婆身侧绕过,径直出门去了。

韩婆婆错愕地看着姐儿的背影,才想起从昨夜到如今,姐儿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都没出去更衣如厕过。怪不得会觉得涨了。

一切收拾好后,白草那里的药也煎完了。朝云等药冷了一点儿,还是闭着眼睛一口喝完,愣是一点儿苦都没喊。

韩婆婆本还想给她拿点甜的东西来镇一镇,朝云一挥手,说此后都不用了。

她愈来愈不怕苦了,或是说,她愈来愈能忍苦了。

雪满去请的大夫也来了,给朝云看了脸,说是没什么大碍。昨夜立时没有用冰,今早便微微肿了一点儿,但午后也就好得差不离了。

朝烟扇她的那一耳光是用了劲,可朝烟再怎么用力,力气不过也就那么一点,不至于真把朝云的脸打出什么毛病来。

倒是这大夫瞧得奇怪,怎么这御史中丞家的女儿脸上会有个浅浅的巴掌印?全天下,除了宫里的人,还有谁敢打这样身份的一位小娘子?

须知,李小娘子也不仅仅是李中丞之女,还是皇后的表妹呢。

深宅大院总是多是非,大夫提着药箱,摇摇头出去了。

李诀从宫中出来后,便去了二府八位,与几位朝中同僚说着近日的朝政之事。

西北近月来并无大役,但小战不断。各个角关都有来报,说又有西夏军马来犯。官家在东京城中也深感危急,若真再次大战,朝中并无多少可用的将领。

前几月之中,官家已下诏诏试武举,又几度观诸军习战阵。然大宋崇文轻武之风早已绵延几十年,百姓人人都能背出几首劝学诗,可真要提刀赴阵,不说征调兵力困难,就算是元昊的兵打到了城下,百姓中愿意拿起刀戈反搏的人也只是寥若晨星。

二府八位的宰执们朝上朝下都议论不休,或言官家不该如此关心军事,上阵打仗的自有上阵打仗的人在,官家更应以仁德执政。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然亦有人说,当今边境有危,护卫大宋国土才是要务,短视之人必将祸国。

李诀并不在朝堂之上说自己对于军武之事的看法,就算被请到了二府八位,也只是听他们争论。幸而朝中无与他特别交好的官员,偶有几位旧友,也同他一般只听不说。若是有人问他怎么想,他可不想在这里大放厥词。

等宰执们争论毕,李诀同御史台的同僚出来,突然问起了国子监解试的事。

今年的国子监解试于八月十五开科,早就放了榜。李诀这时候再来问,同僚们笑问他是要收个学生,还是要榜下捉婿去。

解试乃州府之试,只有过了解试,才能考省试、殿试。虽说解试都是地方科考,而在东京城里的士子们,考的解试乃是国子监主持的。主考官都是朝中大儒,能在国子监解试榜上有名,几可以说一定会中省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