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笑而不语,目光暧昧色气,眼瞧着红颜脸色涨得通红,笑道:“老夫老妻了,你还要这样吃醋,倒是从前那会儿没胆子吃醋,又乖巧有温柔,听话得叫人心疼。”
一声老夫老妻,让红颜心里突突直跳,她不敢再多提这个词眼,也不敢多想,感觉到皇帝的手稍稍用了劲,听他说道:“这一路,太后无数次派那个叫永儿的宫女来朕身边,问候起居或是送东西,朕和她说过几次话,算得上熟悉了。”
红颜抬起头,看着皇帝,而弘历气定神闲地说:“朕告诉你她和安颐有几分神似,以及太后可能的心思,你还没把朕的话听完,就那么激动了。一切都是太后的意思,与朕并无关系,朕对安颐的情意,早就停在她过世的那一年,一辈子不会被撼动也一辈子都不会消失,怎么可能为此移情在一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身上?皇后故世十几年了,难道这十几年里朕对你的情意,是假的?倘若将来真要对什么人动情,应该是因为像你吧。”
“像臣妾也不行,像任何人都不行。”红颜冲口而出,想到愉妃说她觉得永儿爽朗讨喜的个性像她自己,此刻再听皇帝这么说,心里便急了,“臣妾以为自己舍不得皇上,怕皇上再也不理会臣妾,是担心自己的地位权势,担心孩子们的将来,可这一路夜夜不得安眠,才明白,如最初那样,是情意二字。因为在乎这份情,才始终容不得其他人介入,管她是什么原因来的,都不行。和太后无关,和皇后还有那个宫女都无关,只是因为皇上而已。”
“朕知道。”弘历叹,“可朕身边有那么多女人,那个永儿也随时可能留下,事实如此,朕无论如何也不能证明自己的心,能做的就是对你好,把一切的好都给你。这一路,我们没能有默契,是朕让你伤心,回京的路上,朕会好好弥补你。”
皇帝哄人的本事,红颜向来叹服,哪几句真哪几句假,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今既是在荒郊野外,都急于见到彼此,不在此刻吐露心事,更待何时。她略犹豫后,问弘历:“皇上方才言及那宫女,说到底,您还是要把永儿收在身边吗?”
“若太后真有此意,朕不打算拒绝。”弘历回答得很干脆,可见心里早就想明白,但他继续说,“官女子也好,答应常在也好,宫里有多少人一辈子没和朕说过话,给她一个名分满足太后的心愿,养在宫里就是了。有了一个忻嫔,朕对于太后安排的人也无法接受,你放心,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忻嫔。”
“放心?”红颜问。
皇帝笑了,叹道:“你会放心吗,是不是朕想得太简单了?可是朕夹在你和太后之间,要怎么做才能两处相安,红颜,你能为朕退一步吗?朕答应你,只是为了满足太后而已,朕南下与她无数次相处,若有什么事,我们还会在这里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