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离宫时,皇后与太后将娴妃叫到跟前,把六宫事务都托付在她一人身上,自然也包括孕中的纯妃,要她时常去咸福宫关心留意。
如此一来,当年纯妃生三阿哥时,宫里忙着先帝爷的事无人照管她,时隔八年之久她再次成为爱新觉罗的功臣,皇帝竟又带着太后与皇后去游山玩水。
到头来还是昔日的侧福晋如今的娴妃来照顾有孕的纯妃,她有苦说不出,面对娴妃的关心,又不得不接受。
宫里有传闻,说娴妃、纯妃之上尚有贵妃,要说贵妃身体不好是缘故,但也可以让她与娴妃共同协理六宫,却形同虚设几乎当她不存在似的。而去年腊月办的那一桩泄密案,两位涉案之人,其中鄂容安发军台,仍在上书房行走,但与高氏一族关系密切的仲永檀却死于狱中,彼时皇帝还没来得及判定罪过,他便死了。
到底是皇帝秘密处死了这个人,还是高氏一族唯恐泄露更多的机密而将他杀人灭口,宫内宫外众说纷纭,若非寿祺太妃病故冲淡了这一话题,贵妃在储秀宫中每日惴惴不安,而皇帝如今待她,早已大不如前。贵妃时常在愉嫔面前说,她早晚要被家族所累,这条命活不长了。
于是再看如今六宫光景,娴妃从早年开始协助皇后,到如今正宫不在她便独自挑大梁,纯妃虽在妃位,眼下有着身孕不好说,但只怕她肚子里没孩子,太后也不会把这些事交给她。
私下里提起妃嫔之间谁高谁低,纯妃心里很明白:“贵妃一旦不在了,就该是娴妃为尊。”这一句话本不稀奇,可叫抱琴听得心惊胆战的却是:“可若皇后不在了,我就不愿轻易让给她了。”
偏偏娴妃对这一切都无所谓,因寿祺太妃的丧礼从简,傅清没有从鄂尔坤河赶回来,娴妃想见他一面的希望落空后,对什么事都意兴阑珊。
这次被委任留在京城管理六宫,她浑浑噩噩地接受下,只等帝后与太后都离京,才恍然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好在宫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隔几日就要递折子出去告知帝后与太后宫内的情况,她不得不时常来储秀宫探望纯妃。
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王府时的光景,那时候家里忙得团团转没有人关心有孕的苏格格,侧福晋那拉氏便成了她的依靠。只是彼时地位悬殊的两个人,如今都在皇帝的妃位,而娴妃依旧是过去的模样,纯妃却已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将来若要分高低,她实在不愿输给一无所出的那拉氏。
念着昔日的情分,娴妃是纯妃唯一能友好看待的人,而娴妃安宁娴静的性子,每每相见也不需要费心说太多的话,她们只是简单地聊几句,坐一会儿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