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颔首,担心皇帝脱下大氅会着凉,便催促着他快些回去,弘历挽起她的手一起回到庆云殿,太妃见他们双双归来,才有几分笑意,可依旧劝弘历:“皇上要以国事为重,我这儿好着呢,今日元宵佳节,皇上快些回去。”
“皇祖母,孙儿明日再来看您。”弘历见太妃固执,不敢再勉强,行礼后便要离去。红颜一路送到门前,将方才穿在自己身上的大氅为他披上,抬手系上带子,因连着几天日夜照顾太妃不曾休息,一时有几分晕眩,脚下一晃险些摔倒。
弘历迅速搂住她,眉头深锁,见皇帝有怒意,红颜吃力地一笑,“皇上,臣妾没事。”她挣脱了皇帝的怀抱,稳稳当当站好,此刻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说那一句才能让皇帝安心离去。
还是弘历知她心意,道:“朕这就回宫了,但明日再来时,你不能再这样,不然朕……”
红颜顿时安心,展颜而笑:“臣妾知道了,皇上快起驾吧。”
之后数日,皇帝每日早朝后就驱车前往瀛台,但每回逗留不足一两个时辰便折返紫禁城,如此往复数日,太妃身体虽弱但精神见好,且依旧婉拒太后与皇后并六宫妃嫔探望的请求,只愿清清静静在瀛台安养。好在身体有所起色,弘历略安心一些,过了正月朝务又变得繁忙,太妃劝皇帝也不要再日日往返两处,徒增辛苦。
而这半个多月,皇帝每日都到瀛台,除去他之前悄悄来的两次,在旁人乃至太后眼中,都是与答应魏红颜阔别两年多的相聚,半个月里天天到瀛台,自然天天要相见,而宫中妃嫔大部分在节庆之外,平日几乎难见天颜。这个被遗忘了许久的美人,再一次成为六宫的话题。
太后派华嬷嬷私下打探了红颜如今的境况,得知她在瀛台管理一切事务,不免觉得不合乎规矩,但华嬷嬷劝她说:“既然是太妃娘娘的意思,您千万不能露在脸上。”
“当初不是撵走而是迁去瀛台,我就知道早晚有回来的一天。”太后轻叹,“她回来后若一切太平,且当真能为安颐分担一二,我也乐得见皇帝身边有贴心的人。就怕她满身是非,当初连弘昼都惹上了,如今想来都心里膈应得慌。”
“那一回魏答应和王爷都是被人陷害。”华嬷嬷道。
太后摇头:“我怕的就是这个,她的确无辜,可到如今乾隆八年,怎么这稀奇古怪的事,都在她身上?难道这孩子的命格,与众不同?”
华嬷嬷心里有所想,但不能说出口,只是苦心劝道:“这几年,皇上没有一件事不顺着您的心意,您担心皇上的子嗣,皇上对后宫一时雨露均沾,可送子娘娘一时不关照,也怨不得皇上。奴婢看得出来,皇上真的很在乎您,若是您能对魏答应有几分好脸色,皇上一定高兴坏了。这一次魏答应若是归来,您就算不待见,也什么都别管,真有什么事,皇上管得了江山天下,还管不住一个紫禁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