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有婚约……”七姜小声念着,但很快就使劲揉搓自己的脸颊,晃着脑袋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想。
她不能溺在展怀迁的爱意里,就忘了自己被安排人生的无奈,不能助长这歪风邪气,哪怕改变不了这个世道,将来他们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活得潇洒自在。
转天,毒日暴晒,酷暑之下,京城大街小巷皆难见人影,偶尔有人策马赶路,那马蹄声能传入家家户户。
瑜初身着素服在家等了一上午,可下人一趟趟回来告诉她,晋王依旧不接待任何宾客的吊唁。
“罢了……”瑜初起身,目光却落在昨日云七姜坐的位置,下意识地抬头向门外看了眼,眼神里不知在期待什么。
边上的老嬷嬷瞧见,轻声道:“郡主,展家少夫人今日没有来。”
瑜初嗯了一声:“不来才好。”
可是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到这日晋王妃出殡,即便晋王奏请了皇帝,发妻后事一切从简,瑜初也必定要来送别,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遇见了展家人,独独不见云七姜。
玉颜代表大伯父和兄长们来向郡主行礼,瑜初见左右无人后,便问道:“你家少夫人呢?”
“家嫂病了,不宜来致哀。”玉颜应道,“烧了两天才退下去,这会子已无大碍,但有些咳嗽,身子也虚弱,大夫不让出门。”
瑜初算了算日子,难道就是那日淋雨着凉了,忽然想起,自己回府后便换了干净的衣裳,但淋了雨的云七姜,是捂着潮湿的衣衫与她说话,厅堂里还有好几缸贮冰,忽热忽冷,她那小身板瞧着,的确不像有多结实。
“她可好些了?”瑜初问。
“多谢郡主记挂,家嫂已大安,只是还要静养。”玉颜一面应着,一面揣摩郡主的意思,看得出来,七姜纠缠那几日,多多少少在这位心里留下了什么。
“上回送来的食盒,还没取回去。”瑜初道,“等她病好了,让她来拿吧。”
“是……”玉颜虽不明白什么食盒,但这话显然是发出邀请,从被七姜缠得动怒撵人,到主动相邀,他们家嫂嫂年纪小小的,能耐还真大。
因晋王妃丧事从简,且炎天暑热,宾客们吊唁致哀后便早早散去。
瑜初如今独来独往,谁也不与她结伴,王府的人亦是淡淡的,晋王忙于应付,也未顾得上她,此刻就要离开,却有丫鬟追来,请郡主留步。
随行来到灵堂,一进门便觉阴冷凄凉,晋王从后殿缓缓走来,满眼的憔悴哀伤,才三十多岁的人,仿佛有了四五十岁的沧桑。
他惨淡地一笑,道:“才听说,家里那些人怠慢了你,一群妇人最是蠢笨,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皇兄,节哀顺变。”瑜初欠身道,“是我没能照顾好嫂嫂,倘若不摆宴,也不会叫人……”
“不是你的错,他们要让我回来,自然用尽手段。”晋王说着,负手而立在堂妹跟前,说道,“皇叔交给你的东西,可有好好保管?”
瑜初颔首:“是,皇叔现在就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