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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左手拿著书,在淳淳浓重的音色中,谢锳很快入睡。
他也敛起面上的笑,眉头紧锁。
宽厚的手掌触到她圆润的肩膀,捏了捏,看见她呢喃的模样,忍不住喉咙滚动,俯下身啄了啄她的唇,她朝自己靠近,整张小脸埋入自己胸前,指尖捏着衣领,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喷来,他的手贴近她腰线,坐卧的姿势往下滑了滑,抱着她一同裹入衾被中。
四月底,何琼之重回军中。
刘若薇进了趟宫,与谢锳去三清殿抄经修性,此时谢锳已经能看出孕相,小腹微凸,穿着春衫身段玲珑有度。
“魏公到底收下了谢临。”
刘若薇笑着,剪下一枝芍药,谢锳将其修剪完枝叶后插入花斛中,抬起眼睫说道:“我如今的消息越来越敝塞,竟也不知何时办的拜师礼,好歹有你过来说说话,才知道谢临也入了魏公门下。”
谢锳知道此事应有周瑄插手的作用,诸多世家子弟中,谢临并非出类拔萃的,自己的侄儿自己清楚,谢临与阿兄很像,正直本分,天资寻常,一同参选的几人,她倒是知道有几个聪颖出色的,起初魏公选的也不是谢临。
她本以为尘埃落定,可过了一夜,魏公竟又添上谢临的名字,如此便比预想的名额多了一人。
魏公收下三个关门弟子。
刘若薇抬起头来,将粉色芍药递到她手中,正巧薛娘子过来,三人打了招呼,坐在长条案前插花。
薛娘子不知他们说的什么,便也讲起魏公收徒一事。
谢锳听到半晌,有些纳闷。
“去弘文馆授课?”
魏公年岁已高,此番收徒亦是准备致仕后闲暇教导,自然不该是弘文馆。
薛娘子点头,“郎君说圣人特意辟出一间偏殿,给魏公授课享用,好些门下省的官员下值后也会过去旁听,很是热闹。
你那侄子就在宫里,你不知道?”
薛娘子诧异,见她一副懵懂的模样,不由一惊:“你当真不知道?”
“我镇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觉,过的云里雾里的,哪里知道这些。”她按捺住心里的怀疑,打圆场。
圣人没提,自己又轻易见不到谢楚,自打上回接风宴后,秦菀也没进宫过,怎么会在宫里授课。
刘若薇瞧出不妥,遂转了话题,说起何琼之离京,何大娘子送行十里。
“我从未见婆母如此模样,许是上了年岁,受不住分别,回来后两眼肿的跟核桃似的,接连数日都歪在榻上,你也知道我婆母性情,何曾这般儿女情长。”
薛娘子附和:“何大娘子惯来爽朗。”
歇了晌午,谢锳特意命小厨房做了匣果子,往弘文馆去。
虽说先前常来此处,却是作为云彦妻子,她见过馆内官员,甚至去过有些人的府中赴宴,现下面对他们,身份有别,众人纷纷躬身行礼,唤“皇后娘娘”。
谢锳颔首,免去仪礼。
通过敞开的楹窗,她看见三张黄梨木桌案前,各自站着三个小郎君,临哥儿站在最后,绷着小脸,手中捏著书本,一副大人的谨慎模样,想来入宫前,秦菀仔细交代过。
魏公合上书,依次点了三人作答,明显可见前两个孩童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能与魏公面前侃侃而谈,学识渊博不说,单是那无出其右的姿态气势,可见日后绝非俗物。
下学后,临哥儿长长舒了口气,颓丧的坐下,从桌洞里收拾书籍,一通动作慢慢吞吞,很是无精打采。
听见魏公与谢锳交谈,临哥儿猛地抬起头来,小人眼里满是求救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