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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苫的声线起起伏伏,他似是也觉得有趣,语调都比在市区时轻松许多,便是不视频,秦峥都能想到沈苫此刻笑眯眯的表情。
“而且,我这不是和你报备了嘛?”
兴许是太愉悦,秦峥可没听出他的话语中有太多真正的抱歉之意。
回想一个多月之前,秦峥曾经字斟句酌地“威胁”沈苫,如果想要和他好,那就做好被束缚的准备,沈苫也“乖乖”答应了。但如今事实却证明,“老实人”只是嘴上凶狠,而自由的人依旧自由,便是主动将翅膀摘下、叠好、双手向他人奉上,折翼的沈苫总也能在转过身后寻到新的方式将自己的灵魂放逐。
他又恢复了一个人上路的初始状态,不过,这次他好像也不是一个人——毕竟在此之前,沈苫可从来没有在独自穿行大陆的过程中,和另一个人始终保持通话。
“我刚才路过了一片苔原,覆盖在火山灰壤之上的那种,近看不觉得如何,但当我看到远方的山脉也是黑绿色——当然,是漂亮的抹茶绿——忽然就觉得自己来到了异型的老巢。”
今日天气不算晴朗,乌云倾盖,从土石小径向远方延伸目光,无人区的废土苔原像海浪般向天边的雪山奔涌,天际线的大团云彩压得很低,太阳不见踪影,只有微弱的光亮从云层缝隙透出,努力营造神域的曼丽。
越野路不宽,每当前方会车,总有一辆需要停下谦让,但路上的人都友好和善,即使过路不相识,也会隔着车窗向也许这一生都只有这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挥手祝好。
在为又一对夫妇减速让路之后,独自上路的沈苫没忍住笑了起来:“真奇怪,明明现在我离你很远,但我总觉得你此刻就坐在我旁边。”
坐在他旁边,对着从旅行社顺来的纸质地图一言不发地用记号笔描画路线,偶尔抬眸提醒沈苫关注前方路况,当沈苫为早已从网络上看过的景致震撼得张大嘴巴,秦峥就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耐心地告诉他:之所以阴天的冰岛拍起来也很好看,是因为分布密度不同的苔藓为土地创造了丰富的明度变化,所以即使没有阳光直射也非常有层次感。
“真奇怪。”
沈苫停下车,将目光投向远处黑山脉的雪顶,轻轻开口:“我好想你。”
明明那个因为仍然不习惯身边始终睡着一个固定的人寝夜难眠的是他,当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观察从窗帘外透过来的光时突发奇想即刻上路的是他,兴高采烈立刻合衣离开回家收拾东西的也是他……但当真的背上行囊、办好租车手续,走上这条一个人的探险之路,他却在这应该独属于自己的静谧一刻,突然开始思念那个只在凌晨蹑手蹑脚悄悄一吻便被自己转身留下的秦峥。
短暂的沉默之后,通话那端终于传来少爷今日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吃过早饭了吗?”秦峥轻声问道。
沈苫回头看向车载蓝牙显示屏上只属于那个人的“沙皇”备注,缓缓扯起嘴角,继而弯起眉眼,像仍然沉浸在这广袤大地带给他的撼动之中,更加轻柔地回复道:“吃过了,你呢?”
秦峥“嗯”了一声,话题一转,回答了沈苫最早的那个问题:“我玩过。我是说,《死亡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