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错愕看了他一眼,也是没料到他会问她的意见。
这于邢慕铮而言,的确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他一直是最有主见那个。自参军起,周围的兄弟们都听他的。这些年更是拍板定案说一不二的将军,何曾问过一妇人意见。可他瞧着李青与他媳妇相处和睦,他这法子定是有道理的。只要能叫娇娘回心转意,他愿意改。
“丑儿还小,拉弓射箭是不是对他太早了些?”即便心里震惊,钱娇娘面上表情不变。
“不早,丑儿这会儿学刚好,”邢慕铮搜肠刮肚,将原觉得是废话的也拉出来说,“我原先初进营,有几个弓箭射得比我好,一问都是七八岁开始学的,丑儿现在学还有些晚了。”
在射箭这事儿上,钱娇娘一窍不通,只是怕邢慕铮急于求成伤了丑儿筋骨,既然都是这会儿学的,她自然没有话说,她点头应允。
瞧,绕了这么一圈,结果仍是让邢平淳学射箭。原于邢慕铮而言,这番对话纯属多余。照他的意思,直接给他找师傅便好了。可现下能叫钱娇娘愿意坐下来好生与他讲话,他就很满足了。
钱娇娘沉吟片刻,瞧了邢慕铮一眼,邢慕铮顿时道:“你有什么话?”
钱娇娘道:“丑儿很是沉迷机关之术,不知曹先生教不教这个?他既是喜欢,让他学学也挺好。”
邢慕铮略有意外,“曹先生是正统国学大儒,机关术法属杂学,曹先生并不涉猎。”
钱娇娘略为失望。
邢慕铮思忖须臾,他原定的邢平淳的学业中,并没有学机关这一项,杂学毕竟不是上台面的课业,但思及邢平淳那会儿解神机盒全神贯注的模样,娇娘又这般支持他……“你若觉得有必要,那我就再去寻一个杂学先生来,让他与曹先生一并教导。”
钱娇娘眼前一亮,“能成么?”
“自是能成。”
丑儿知道了定然高兴。钱娇娘笑眯眯地拣了个大馒头放进邢慕铮碗里,“侯爷还生着病,多吃些补补。”
邢慕铮受宠若惊,明知这妇人应是达成心愿高兴了来忽悠他的,但他仍止不住飘飘然。他原总是不解大丈夫为女色所惑,现下倒有那么一些了然了。况且李青所说家之道,邢慕铮也隐隐窥出一点门道。
“今日下午……”
邢慕铮正欲趁胜追击,忽而门外闯进一个人来。
***
邢慕铮正与钱娇娘说着话,门外突然跑进一个人来。邢慕铮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定睛一看,竟是王铁牛。
王铁牛昨儿回去,喝了一宿的酒,越想越气不过,他可是奉旨与钱娇娘成亲的,分明他都拜了堂进了洞房了,钱娇娘就已是他的妻。邢慕铮凭什么还霸占人妻?娇娘贪图荣华富贵,还以为自己是这府里的夫人,竟然还故意欺骗他看他笑话!
一大清早的,王铁牛借着黄酒劲儿,气呼呼就来了侯府。他还是府里的养花匠,进来也无人阻拦。他一路寻到娇娘院子,冒头冒脑地就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