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傻了眼,丈夫卧病在床,做妻子的就这么走了?这侯爷夫人便是这般好当的么?
翌日邢慕铮醒来,摸摸自己额头,烧已退了泰半。他昨夜一会儿梦见自己又被蛊控制,一会儿梦见娇娘对他盈盈微笑。他吸了口气,鼻息间四处是娇娘的香气。他轻喟一声,问夫人在哪。李雁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夫人起来了还没来看他。
这会儿钱娇娘正与早训归来的邢平淳和李定吃早饭,来当值的冬生招娣在一旁伺候。两个娃儿匆匆啃了好几个肉包子,囫囵吞了一碗粥就背着书包跑了。他们若是去晚了,先生会拿戒尺打掌心的。
李雁寻来,说是侯爷醒了,正找夫人呢。钱娇娘听了也不着急去,慢悠悠地吃了早饭,又拿了狗食去西厢房喂独眼狗。独眼狗已经睡醒了,正抱着钱娇娘给它做的绣球用牙啃,听见人进来扔了绣球就要往床底躲,一见是钱娇娘,它停了脚步,直愣愣地盯着她。钱娇娘将狗食放在地下,手里拿着它爱吃的零嘴一晃一晃地引诱它。独眼狗立了一会,慢慢地挪到她身边,用嘴咬走她手上的零嘴,坐在地下啃起来。钱娇娘小心翼翼地摸向它的脑袋。独眼狗啃东西的动作停了一停,而后继续用爪子抱着去啃。钱娇娘唇角上扬,温柔地叫着乖孩子乖孩子。待独眼狗啃完了一根零嘴,抬头对钱娇娘“汪”地叫唤一声,还仰头去舔了舔她的手指。这一声极似撒娇,加上它柔软小舌舔她手指的举动,钱娇娘一颗心都要化了。她也对它“汪”了一声,独眼狗又汪回来,钱娇娘童心大起,与小狗聊天似的汪来汪去,最后汪得自己咯咯直乐。忽而钱娇娘感觉背后有隐隐有视线,她转头一看,门口却空无一人。她只道自己敏感,又转回了头。
邢慕铮闪躲在门边。他靠在墙上,思及方才钱娇娘幼童似的举止,不免眼染笑意。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探身去看。
清雅隐在帘后,偷瞄邢大将军少年心性的举动。她原是来寻钱娇娘的,不料看见这一幕。她咬了咬唇,悄悄退了回去。
屋里的钱娇娘爽性席地而坐,试探着将独眼狗抱进怀里,独眼狗居然也让她抱了。这可把钱娇娘乐得够呛。“乖狗儿,乖狗儿。”
她笑容满面又不失轻柔地抚摸小狗脑袋,忽而忆起昨夜邢慕铮薅她脑袋的一幕,她皱了皱眉,摇头甩去念头。她放小狗去吃狗食,自己从怀里掏出小衣,还企图尝试给它穿。独眼狗耳朵一竖,忽而瘸着腿迅速地躲到床底下。
钱娇娘:“……”这莫不是成了精了,她只不过拿出来罢了,还没打算行动哩。
独眼狗用一只眼儿盯着钱娇娘……的后头,突地它转身溜到床里头去了。
钱娇娘只能作罢,她站起身,一扭头,撞上一具坚硬胸膛。钱娇娘吸了口气捂了鼻子,抬头一看果然是邢慕铮。这人跟鬼似的,白天夜里走路都没声的,再这般下去她的鼻子迟早是个塌的。
第一百零一章
邢慕铮虽生着病,但他只要站起来,就会叫人觉得他精神十足。这会儿他穿昨日的玄色衣裳,头发梳了髻插着一根白玉簪子,除了脸色较平日白些,看上去没甚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