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跑去西边的下人院子,一问才知替府里妇人治病的徐嬷嬷被冯小姐接到了她的院子里,吴江又拔腿横穿侯府跑到冯语嫣的院子,守门的是自己人李小虎,吴江火急火燎地让他叫徐嬷嬷出来,过了一会儿,李小虎跑出来,却说是冯语小姐说肚子疼,要让徐嬷嬷守着。
“哎呀,不成不成,夫人那边儿急些!”吴江气急败坏,也顾不得那么多直直冲进了院子,院里的丫头们都叫起来,冯语嫣与徐嬷嬷在东厢房里说话,听见吵闹声叫叶奶娘出去看看。谁知一个男子声音在外大叫,“徐嬷嬷,徐嬷嬷在哪?你快出来,快跟我去给夫人看病!”
钱娇娘病了?冯语嫣听了眼珠一转,她站起来,扶着腰走到堂屋,秀眉一竖,“吵什么,哪来的奴才不懂规矩,跑到我院里来叫唤?”
吴江抹去满头大汗,“冯小姐,夫人突然不适,属下来请徐嬷嬷给夫人看病!”
“不适?她有什么不适?”
“唉,详细情形属下也不知,总之,让徐嬷嬷跟属下走罢!”
冯语嫣眼珠子提溜溜地转,吴江哪有那个耐心等她想明白,他扯了徐嬷嬷就跑,“徐嬷嬷,你快来跟我走罢!”
“唉唉唉,你别拉我呀,我跑不动,跑不动!”
冯语嫣没有叫人拦他们,反而一个劲地推叶奶娘,“你快叫人跟去看看,钱娇娘一定出事了!”
***
四脚朝天的木桌磕裂了一角,砚台与娇娘练习的纸笔凌乱掉落在地,墨汁的臭气夹杂着血腥气息不时地飘进邢慕铮的鼻间,阿大拿袖子揩去床柱上的血迹。他看向定西侯,他坐在床上,还不停地大哭。
屋子里只有阿大陪着邢慕铮,东西厢房隔得有些远,邢慕铮听不见东厢房的一丁点动静。他还记得方才被抬出去的钱娇娘惨白的脸庞,以及清雅声声问她是否还活着。他想亲眼看个究竟,身子却完全不听使唤,傻坐在这儿只知道哭。他到底哭些什么!邢慕铮恼火。
邢慕铮从没想过会伤及娇娘,他甚至没发觉瞬间的杀意是那般凶狠。虽自己的身体,邢慕铮却不知他方才抡娇娘的那一手有多重。她应只撞到了床柱昏过去罢了,应当没有生命危险。是了,娇娘又不是娇弱小姐,她哪里那般脆弱。邢慕铮此刻全不想忆起自己一拳打碎敌人脑袋的丰功伟绩。
“阿大!”王勇跑了进来,“大帅如何?”
“大帅应无大碍,只是奇怪一直哭,以前也不曾有这情形。夫人呢,夫人怎么样?”
王勇唉了一声,邢慕铮心一紧。
“夫人看样子伤得很重,撞了个窟窿出来,顺子替她敷了药,找了些冰来敷着,血该是止住了,只是夫人气息弱得很,我有些害怕……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以前很多兄弟脑瓜子受了伤,当下没什么事,活蹦乱跳的,可过了几天,走着走着路,就没了!”王勇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