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人群中间。
一想起三年前的那些事,姜宝鸾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只是在百姓面前她不得不强撑着尊荣,努力不使他们看出端倪。
若是他真的就在外面——
姜宝鸾死死地咬住下唇,她更不能让他看出来她的惊慌无措。
她是定国长公主,她不能这般不持重。
姜宝鸾蓦地闭上双眼,仿佛这样便可以把她同外界隔绝开来,但甫一合上眼,方才那道鹰隼般的目光便乍然在她脑海里出现。
姜宝鸾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嘈杂喧闹的人声已渐渐褪去,姜宝鸾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车架已然驶出了朱雀大街,直奔长安城外而去,而自己的周围除了日常侍候的宫人们,还有重兵守卫着,连一只蚊子都不可能靠近她。
玉画正拿着绸帕,轻轻地为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忍不住道:“公主想必是热着了,竟出了一头的汗,待会儿出了城,先好好躺一会儿吧,很快就到行宫了。”
姜宝鸾揉了揉额角,一点一点地舒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
朱雀大街。
谢珩看着远处的车马,眼神越来越冷。
他转头看了一眼牵在手上的三岁孩童,孩童正在专心致志啃一根比他的头还长的糖葫芦,即便被人潮挤在后面也全然不知。
这时身边有人叹道:“当真是国色天香啊!”
“远远隔着,哪就看出国色天香了?”又有人笑说。
“你懂什么?光看那气度,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一个……”
谢珩蹙了蹙眉,捉着孩童的手倏地收紧。
谢谨成抬了抬头,小嘴仍是一刻不停地舔着糖葫芦外面的糖衣,妄图用几颗小米牙把糖葫芦啃下来。
谢珩突然开口问道:“那是谁?”
旁边的人一时都有些奇怪,又听他语气冷淡,只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外乡人,便回答道:“你怎么站这里看了半日了,却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就是定国长公主!”
“定国长公主?”谢珩从唇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目光越发阴沉得像要杀人一般,却又忍不住继续问,“她叫什么名字?”
周围的人这时更加觉得怪异,谢珩看起来清雅,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那股压迫感,却令人感到极不自在。
那些人怕惹到事,只多看了他几眼,见公主车驾也行远了,便也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