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身子没入泉水中的那刻,她全身都抖了一下,感觉太烫了,根本泡不下去。但过了没多久,适应了温度,她就发现全身的筋骨都好似舒展开了,人舒服得连话都不想说。
在温泉边上,沈清河摆了张书案,上面放着他带来的卷牍,目光一刻不离上头的文字,正在专心翻写。
施乔儿两条嫩藕似的双臂叠在池畔,下巴抵在手背上,静静打量自己相公。
看他白面墨发,瞳似点漆,长睫轻颤,被水汽浸湿的碎发贴在两鬓,沿着清瘦的下颏,缓缓往下滑着水珠,水珠又沿着修长的颈项蜿蜒,一直流入微微敞开的领口中。
施乔儿看着看着,不禁舔了下唇瓣,心想:“要命了,我以前怎么就觉得他丑呢?”
感受到有道滚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不动声色半天,沈清河终是没能忍住,抬眼看她:“瞧我干什么。”
施乔儿弯着眼睛笑了下:“瞧你,秀色可餐。”
沈清河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垂目:“我得把这几卷翻完。”
施乔儿轻嗤一声,眼中波光流转,俏生生将脸转向一边:“谁不让你翻了呢。”
尾音打着旋儿,发着媚。
沈清河喉咙更紧了,眼睛盯着卷牍,脑子里却不知在想着什么,笔尖的墨渍渗入竹简,一点点荡漾开。
他心中暗道:“只一个时辰,等会便将笔再提起来。”
然后那支笔在原处摆了整三天。
施乔儿被泉水泡开了,身子奇软。
山中不知甲子,林中不知日月。最后二人被一阵叩门声吵到,被迫偃旗息鼓。
沈清河系着衣带,粗喘着将门打开,见是许伯,调整吐息便先一揖,正色道:“可是家中有消息传来?”
许伯笑着点头:“先生猜对了。”然后把手里的信封交给了他。
给完见沈清河两眼发红,只当是熬的,便又多说了句:“来时便见先生带了好些卷牍,要老朽说呀,用功是极好的,但先生学识早已超凡脱俗,再不必如此废寝忘食,多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沈清河:“……”
倒是挺废寝忘食的。
送走许伯,他将门关好,带着信封回去。
施乔儿躺在池畔,一身湿透,明显是从中出来不久,此刻魂飞天外,只能张嘴不断换着气。